两房孟家人各走各的。
孟盛一家子身高腿长,走得快,很快把大房的人甩在了后面。
没了相看两相厌的人,气氛好了许多。
路过榕树村时,队伍里还添上了孟玲两夫妻。
两口子跟家里人没分家,从县里带回来的东西少,从村里带出去的东西也少。
两人帮着分担了些行李,大家又轻松了不少。
一路走走停停,互帮互助到得半下午才腿软脚软的出了山。
到了山外公路上,等了一会儿,搭上公交车后,也没好到那里去。
泥土夯筑、石子铺成的路面,雪一化,水渗下去泡软地基,重车一压就是一道道几十公分深的车辙印,修都修不及。
坐在公交车上的一家子,感觉上上下下颠得屁股老是沾不到座椅,身体不时前俯后仰,不抓着点扶手,都能随时被颠摔出去。
最后人虽然没摔着,但冯宜家,陈红杏等几个没怎么坐过车的人,都把肚子里存的那点吃食全颠得贡献给了车窗外快速后退的大地。
不仅如此,车子行到半路,还卡在了一道深深的车辙里,最后全车青壮男人都下去推了半晌车,才继续行驶。
一路折腾到县里,除了精力格外旺盛的孟盛和跑了一趟南方的孟超,其他人都跟霜打过的白菜似的蔫巴了。
回到家缓过一口气,孟盛收拾行李床铺,孟超去外面饭店打包吃食。
等提着一堆吃食进屋,见大家还蔫了吧唧的,孟超不免打趣了大家几句,又讲起了自己去南方途中的事。
“.........这点算啥啊,当初我们路过湘西那片时,车子基本都在山里行驶。
那雪比我们这边大,路面上的雪全压成了冰。
山也比我们这片高,车轮子绑着铁链,上山时还得大家下来推着走。
那边还有附近的村民专门守在陡坡下面帮人推车赚外快的。
给钱给东西都行。”
就是有些人忒心黑,动不动就要货物的几分之一,跟变相的打劫似的。
还有霸道的,连你自己找人推车都不行,只能干上一架或者老老实实 的交钱交物。
不过这些就不用跟家里人说了,不然他怕是以后都只能在这县里打转了。
外面的事情大家听得入迷。
孟成林感叹:“头回听说车轮上绑铁链子!”
孟强注意力在赚钱上:“帮忙推车还能赚钱?
可惜咱们这里虽然山多,但附近的公路都没陡到车子爬不上去的程度。”
冯宜家跟孟盛多了几十年的见闻,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忙着布置碗筷,把买回来的吃食摆上,招呼大家吃饭。
一天折腾下来,每个人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纷纷拿起筷子开饭。
不过吃东西也不耽误说话。
孟超继续道:“路面坑洼不平的情况也常遇到。
像今天这样陷进坑里推车的事,有时一天就能遇到了七八回。
幸好开车的都是老司机,提前预估路况,不能过的地方大家下车想办法把坑填平些再继续走。
不然推车都能推死个人。”
“外面的路也这么烂?
我还以为就我们这山旮旯里这样呢。”陈红杏接话。
来了县里这么久,她也听说了,孟家村是双河乡最穷的村子,双河乡是白水县最穷的乡镇,而白水县是整个渝省排得上名的贫困县,她就觉得外面应该哪哪都比这里好。
孟超摇头:“哪啊,一些大城市及周边好点,其它地方都差不了多少。
甚至有些公路就是黄土,连石子都没铺。
解放大车还好点,轮子高底盘高,走起来还行,矮点的轿车走着走着不注意能直接顶得四轮悬空。
·······”
说起自己的见闻,做了几个月生意的孟超喋喋不休,完全没了以往在村里时的寡言少语。
完了还感慨道:“不怪大家不是迫不得已不愿意出远门,我觉得路难走是最重要的原因。”
一大家子就着八十年代的糟糕路况,吃完了饭。
这时天也黑透了,大家都累得不轻,稍微收拾各自洗漱后径直回屋睡觉。
冯一家穿着薄薄的秋衣,窝在孟盛的怀里,享受着男人的力道适中的按摩,哼哼唧唧跟人提要求。
“大腿那按重点,还有腰。
对,就这儿,又酸又胀,多按一会儿。
......
哎,手往哪儿去?
累得半死,别乱动。
继续给我揉揉小腿肚。
.......”
孟盛摸着软玉温香,心里早就长了草,却心疼人受了累,不得不憋着,安安分分给人按摩。
好半天把媳妇儿伺候舒坦了,便揉着发酸的手跟她商量:“媳妇儿,你看要不我们想办法去买个柴油三轮车?
回村的路能过板车,三轮车应该也能过。
柴油在县里就能弄。
买个车以后拉东西拉人都方便,进城一趟当天跑个来回都行。
就是估计有些贵。”
冯宜家如今就不是差钱的人,闻言豪气的吐出一个字:“买!”
如今自行车都稀罕,更别说三轮车了,就算有钱,想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整个县都没看到有地方卖。
冯宜家答应后就不再管,自顾沉沉睡去,孟盛则搂着人眼睛晶亮的盘算着找谁去哪卖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