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都有了!
从第一排开始,报数!”
“一二三四……”
淮安钵池山中,团丁们狂吼的声音在大山中回荡。
两万多名团丁,此时正在第二师的一批教官指挥下,练习着站军姿和踢正步。
……
十月的淮安,天已经非常的阴冷;加之山中风大,吹得很多人脸上和手上都开始皴裂。
但团丁却不敢有一丝的放松。
这些天以来,他们已经被这群教官整的彻底没脾气了。
记得第一天,这群绿皮让他们排好队列,而后就让他们开口报数。
结果,有几个刺头觉得自己挺能够的,竟然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斜倚在山脚的几棵树上,美其名曰“抱树”!
不过,教官们可没工夫欣赏他们的黑色幽默,直接将那几个刺头打了三十军棍后,就直接挂在树上一天。
这以后,所有的团丁都老实了!
“休息片刻!
接下来继续站军姿!”
听到可以休息后,张三立马扑倒在山脚的树荫下。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着身旁的王五道:
“这群军爷可真够狠的。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他们都陪着咱们站了半天的军姿,竟还如此生龙活虎!”
“他们如果不狠,怎么能将胡汉三那伙刺头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王五状态倒是还好。
淮安这一块自来尚武,他自小就练过,也曾去辽东当过兵。
所以,针对站军姿和踢正步,他倒不觉得累。
“我当初跟着熊廷弼总督在辽东打鞑子的时候,条件可比现在苦多了。
看这些教官的样子,倒是像在编练新军!”
“编练新军?”张三听到王五也这般想,顿时忘了身上的酸痛,立马出言问道。
这几日的军训,已经让他累的欲仙欲死。
如果不能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而累,他知道:
自己很可能会坚持不下去!
经过几天的观察,张三总算琢磨出几分味道:
国防军这样玩命的训练他们,并且给予饷银,里面恐怕有什么深意。
“五哥,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加入国防军?
我可听说了:
他们的待遇,可比当团丁可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而且,我家中无余财,还有老娘要养。
如果被赶出民团,实在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王五已过不惑之年,什么都看开了:
“你要是想继续当兵,那就老实按照教官的要求来做。
他们这样白养着我们,肯定觉得咱们还有用。
我当年被俘后,鞑子也是先将溃兵打散,然后再派个小头目过来将人重新组织起来。
不过,我们那时候可没这般幸运,都是要当苦力的,哪能悠闲地站队列!”
张三对所谓的军训没一丝好感,有些愤愤的道: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去做苦力呢!”
就在他的话音刚落,教官突然吹响了哨子:
“动作快点,集合!”
“……”
团丁们不敢耽搁,立马回到了自己的队列。
已经步入军营的马进忠见状,不由得点了点头,心道:
还是驸马爷的棋高一着!
一支军队,就应该纪律性强;不管这支军队是正规军还是民团。
他刚来淮安时,这群民团没了保境安民的压力,已经蜕化成地方上的毒瘤;当时的军营,已经成为耍牌和聊天打屁的地方。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军训后,在他们身上,总算又看到了几分军人该有的模样!
“王连长,有多少团丁退出了军训?”
临时客串教官的王二忙回禀道:
“师座,第一天的时候,还有人跳出来扎刺。
等被收拾了一顿后,其他人都老实了。
接下来,职部又陆陆续续淘汰了一批老弱。
如今剩下的,当正规军还差了点意思,当个预备役倒也凑合!”
马进忠点了点头道:
“你去指挥吧!”
“是!”
此时,王二小跑到队伍面前,对着众人下令道:
“立正!”
听到命令,张三快速的双腿并拢,立马与周围的团丁站成一排,动作出奇的标准。
“稍息!”
王二喊完了这一句,自己也小跑的来到第一排站好。
此时,团丁才发现:
几日前他们搭建的高台上,此时已经站了一位将领模样的人。
他对着下方的团丁道:
“同志们好!”
“首长好!”
“同志们辛苦了!”
“为大明和监国服务!”
看着如此整齐划一的口号,台上的马进忠很是满意,说话的节奏也起来了:
“我是第二师的师长马进忠,接到监国驸马的命令,对两淮的民团进行整编。
今天的第一句话,我就要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
淮安地区的流寇和匪患已经清剿完成,漕运也有总督府的艚丁负责。
所以,地方上是负担不了你们这样一支人数超过数万的民团。
经过监国驸马的一再争取,朝廷答应可以负担五千人的军饷。
我这里有两套方案:
一个就是大伙儿继续在民团里混着。
那样的话,你们两万五千人平均下来,五个人可以分一份军饷,也就是两百文!
这种方案,你们能接受吗?
你们想拿着这么一点银子继续混日子吗?”
“不想!”
这可是关系到各自命运的大事,有人当场就急了,立马喊了出来;当有人喊的时候,自然就有人附和!
看着周遭乱哄哄的,教官立马出声道:
“安静!”
团丁们听到命令后,立马收声。
马进忠见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继续道:
“不错!
如果你们敢说‘想’,那我不介意将你们都挂到树上。
我的另一个方案,就是分流:
你们中考核合格的那批人,将可以被国防军吸纳。
记住,名额只有五千个。
除了这五千人外,路总督也给大家安排了一条退路:
这次民变中,有好几家盐商罪大恶极;他们的家产已被充公。
接下来,那些铺子和田庄还可以安置大约一万人。
也就是说,你们中排在末尾的那一万人,注定要自谋生路!”
“凭什么!”
下面的人听罢,又开始聒噪起来!
马进忠可不会惯着他们,立马让旁边的士卒对天鸣枪,直吓得团丁们再不敢大喘气。
“安置你们,那是监国仁慈。
如果你们把监国的仁慈当成软弱和妥协,那我也不介意送你们去矿场当苦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