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厌廷和莫氏三星回到五台山不久,朱善前来拜见。不过这次不是朱善主动前来,而是张厌廷让于欢和尤庆将他传召了过来。朱善见到张厌廷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安,必定他投身丐帮是有目的的!虽然太子替他做了解释,张厌廷也原谅了他,但接下来张厌廷会如何对待他,他心里实在没底!果然,朱善的担忧很快就应验了!张厌廷在把雁门关发生的事情告知朱善,并让他转告给太子朱标后,张厌廷就把话挑明了!张厌廷交待的清楚:朱善本是朝廷大员,投身丐帮只是太子的权宜之计,如今尘埃落定,便决定让朱善办完这件事后就不用再回丐帮了!”
朱善当然明白张厌廷的意思,以张厌廷的性格,他绝不会允许朝廷再插手丐帮事物!不过此时朱善心里已经另有打算,那就是留在丐帮!张厌廷看到朱善有话要说,追问一句道;“朱大人,你还有什么事吗?”
“老朽惭愧!”
朱善向张厌廷深深一拜道;“帮主少年英才,丐帮自是今非昔比,属下留在丐帮对于太子殿下赋予的职能已毫无意义!但是……!”朱善目光炯炯,十分真挚看向张厌廷道;“但是属下对丐帮竭智尽忠,拳拳之心天地可表!”
张厌廷眉头一攥,觉得朱善是话中有话,既然有话那就让他讲个清楚!于是起身来到朱善身边道;“朱善,你对本帮有功无过,本帮主也不是怪你,但本帮主的意思你得明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布衣朝服也只能二者选其一,你身为当朝状元受太子赏识,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本帮主也是为你好,难道这莽野江湖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吗!”
朱善听张厌廷如是一说,哈哈一笑道;“帮主,实不相瞒,太子殿下临走之时也问过属下同样的问题!殿下问老朽是要回京享荣华富贵,还是留在丐帮布衣素食,属下选的是布衣素食!”
“朱前辈,你这又是何苦呢!”
张厌廷见朱善早已做了决定,也改了口气!
“帮主不必为属下惋惜!”
朱善精神焕发,颇有心得道;“帮主,属下何曾不是执念于功名、贪图富贵,但而今属下久历江湖,对往昔早已释怀!”朱善卖了个关子又道;“帮主可知,朝堂虽大却暗流涌动,风云怪诞、如履薄冰,实为立锥之地!而江湖之广在于心界,快意当前、豪情万丈,可达四野八荒!朝堂为金玉之地,金玉也,可为荣华、可为凶煞!而江湖是风水之地,物华丰茂、生息百态!朱善我是鱼不是龙,投身江湖岂不安得其所?”
朱善的言论让张厌廷顿悟!朱善明面上舍弃了荣华富贵,实则却是明哲保身,乃大智也!别的不说,就现在的局势而言,朱元璋杀功臣灭亲信,大兴“文字狱”,朝堂之上已是乌烟瘴气杀机四伏!朱善做为文官,若此时回京复职,无疑是将自己置身于狼巢虎穴,成为替罪的羔羊!既然朱善已表明心志,张厌廷又岂能将如此大能拒之门外?而朱善重新得到张厌廷的认可甚是欣慰,告别张厌廷便奉命而去。
朱善离开后,张厌廷也脱出身来,他随后出门便直奔和三星约好的地点!据于欢和尤庆的消息,父亲一行已经到了五台山,三星先行而去正是去寻求他们的落脚之地!
张厌廷一路飞奔,迎面却看到三个身影仓惶而来,细瞅之下正是莫氏三星,而他们后面还追着几个人!张厌廷正纳闷,三星已经到了跟前!“帮主哥哥不得了了,这几个家伙要杀了俺们!”三星见张厌廷到了,刚才的狼狈劲儿一扫而光,又神气起来!张厌廷看到随后追来的四个人,两个人他认识,天师府的西门玉和辛凡!另外两人怪模怪样,一个头陀一个道士却是陌生得很!辛凡和西门玉也认出了张厌廷,尤其是辛凡,他曾被张厌廷打了一掌,一直记恨在心!辛凡当然知道张厌廷的厉害,放在以前他躲都来不及,不过现在他似乎根本不怕张厌廷,挺着胸脯阴着个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张厌廷见辛凡这副得理不饶人模样,还以为是三星顽皮过度、得罪了他们,于是抱拳向辛凡等人赔礼!然而辛凡并不买账,反而阴阳怪气的指责起张厌廷!
“歪,你嘚啵嘚啵的有完没完,大老娘们似的!”莫福星见辛凡说个没完,叉起腰道;“我们只是好奇又不是故意跟踪你们,还没完了是吧,你说,想要咋样吧!”
“莫大,不得无理!”
张厌廷也觉得辛凡很啰嗦,对莫福星道;“莫大,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来说说!”莫福星指了指辛凡和西门玉等人,说道;“帮主这可怪不得俺们,就他们几个,躲在树林里面鬼鬼祟祟的说话!俺们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就去偷听,结果又被他们发现了,就打起来了!那头陀和那道士好厉害,我们打不过他们就往回跑呗!就这么回事。”
“原来如此!”张厌廷心想:难怪辛凡有恃无恐,原来这道士和这头陀才是厉害角色!
“嘿嘿嘿!”
此时那道士突然走上前来,一声阴笑向三星道;“你们几个毛头小子还可以,能从我等手上逃脱,不过别指望什么张厌廷,他救不了你们!”
“不知道长何方神圣,如此大言不惭!”张厌廷瞳枢电转,两道冰冷的目光扫向那道士!
张厌廷与那道士目光相对才发现,这道士两眼竟是满目的血丝!不仅仅是眼睛,那丝丝鲜红的血线沿着眼角蜿蜒入鬓,如同一条条藏在肌肤之内的红色蚯蚓,让人不寒而栗!
“想要知道贫道名号,那就看你小子够不够分量了!
那道士血目深空,邪笑使得那干瘪的面孔更加狰狞,手中佛尘一扬,甚是凌人!
“阿猫阿狗之辈也配在本帮主面前妄自尊大,真是笑话!”张厌廷也不客气,一句话气的对方是吹胡子瞪眼!
“小娃子你口气不小!”那道士瞳光如魔,暴怒之下血丝凝集,口中一股“糜气”若隐若现!
“黎兄不可!”
随着洪钟似的声音,一人抢在那道士前面,正是那头陀!
“黎兄切勿自损真元,就让老夫来领教一下这娃子的高招!”
“楚兄你也小心了,这娃子的功夫可不简单!”
辛凡在一旁提醒着那头陀,宽大的衣袖里却早已藏好了两枚棱镖!
“那咱就试试这娃子有多厉害!”
那头陀说话间“指节“嘎巴”作响,周身竟荡起一股氤氲之气,十指化勾攻向张厌廷!
“打赢老夫、人你带走!若是输了,那就认命吧!”
“够爽快!比起那“喷毒”的你还算有些慈悲,本帮主接着便是!”张厌廷已经看出,刚才那道士绝对是一等一的“毒功”高手!
说时迟那时快,张厌廷见对方出招,也学着他的招式,以十指化勾以擒拿对擒拿!张厌廷与其对拆十余招也是悚然一惊,这头陀的功力显然要高出辛凡等人几个级别!此人的指力刚猛霸道、是强横至极!招招都是照着自己关节扣下,每一招既刁钻又古怪,每一式仿佛都充斥着碎金断石之力,那真是戳物物毁,戳人人亡!张厌廷思忖之间,见那头陀又是虚空一个抓扣,指锋直指自己肩胛关节!张厌廷假作不知,故意卖出空门摇身后飘!那头陀得胜心切、心功暗运,手臂突然间暴粗暴长,三指如虎口狠狠扣住张厌廷肩头!
“楚兄高明,姓张这小子也有今天,哈哈哈!”
西门玉正在得意那头陀得手,妄想着张厌廷的肩膀会被那头陀捏的粉碎,然而却见那头陀脸色一变,扣住张厌廷的手臂微微发抖,想要收回却又收不回去的样子!
“不好!姓张那小子有九阳神功护体,楚兄被吸住了!”
“看镖”!
西门玉由惊喜转而惊诧,辛凡也看出那头陀有些不对劲,大喝一声,袖口甩出两枚棱镖打向张厌廷!张厌廷以九阳神功遏住那头陀的致命一抓,手起一掌本想废他一臂已做惩戒,然而辛凡的镖来的太快,他不得收掌卸力,一个倒空翻撤了回去。
“九阳神功!呵呵,九阳神功。”
那头陀一声尬笑道;“当世武林能练成九阳神功者寥寥无几,除了刚刚回归中土的张无忌,老夫不敢想象这小娃子也有如此大的成就!”
“楚兄,刚才没来及和你说,这小娃子就是张无忌的儿子张厌廷!”
“张厌廷?张无忌的儿子?”
那头陀听辛凡一说,犀利的目光紧盯张厌廷道;“原来你是郡主的娃子!”
张厌廷经过和对方一翻交手,又见他称自己娘亲为“郡主”,心中已然明白几分!
“不错,家父张无忌,家母正是赵敏!”
张厌廷介绍完自己又盯着那头陀道;“当年家母手下有三名来自西域金刚门的高手,其中假空相和阿三宇文策先后殒命,而阿二楚星天身负重伤退隐江湖,如果在下猜得没错,尊下刚才所用武学就是金刚门的“大力金刚指”和“金刚伏魔神通吧”!如此一说,尊下应该就是当年的阿二,“通臂人猿”楚星天了!”
“你娃娃还算有些见识!老夫就是楚星天!”
楚星天脸色铁青,神情中透着悔恨道;“当年我金刚门在西域也是鼎鼎有名,可惜我师兄弟三人因攀附权贵投靠了朝廷,以至于害得我两位师弟惨死异乡,更可气的是你外公汝阳王,他为对付明教,逼迫我门门主出山不成,竟然一把火烧了金刚门!”楚星天越说越火,“我兄弟三人为朝廷赴汤蹈火却致使金刚门落得如此下场,老夫悔之晚矣!”
张厌廷曾经从吴凤桐那里听到过关于金刚门覆灭之事,知道楚星天所说不假,但他不明白,既然楚星天已经退隐江湖,为何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张厌廷心里有疑问当然要问个明白,于是礼貌的抱拳一鞠道;“楚前辈,当年之事在下略有耳闻,不过乱世横秋莫衷一是,伤及无辜在所难免,如今元庭败北已不复往昔,前辈此时重出江湖难道是要与家母过意不去?”
“娃子你不必咄咄逼人,老夫此来并非为了寻仇!”楚星天若有所思道;“当年郡主对老夫不薄,何况火烧金刚门与郡主无关,老夫岂会迁怒于她!”
“既然如此,晚辈奉劝前辈还是要分清是非,不要与奸人为伍,免得违背了江湖道义,重蹈覆辙!”
“张厌廷,你指桑骂槐说谁呢?”西门玉可不服气,脚下一滑抢到前面道;“我们是奸人,“鬼门通判”颜师九早些时候无故失踪,想必是栽在了宋远桥的手里,到底是谁不讲道义!”
“西门玉,你少在这里栽赃我宋太师伯,颜师九死在隐月冥宫,你们要报仇就去找鬼蛊道君!”张厌廷暴眼一瞪又道;“我太师伯已经魂归仙山,他老人家生前光明磊落,若你再敢玷污他老人家声誉,别怪本帮主手下不留情!”
“张厌廷你好大的口气,你是丐帮帮主我们就怕了吗?”辛凡见西门玉下不来台,接下张厌廷的话道;“现在死无对证,就凭你一句话就想挑拨我们和“尸王”的关系,你是枉费心机,我们不会上你的当!”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三星早就不耐烦了!老大莫福星骂了一句对张厌廷;“帮主哥哥,和他们有什么好说的,几个榆木疙瘩还以为咱骗他呢!”
“是呀,帮主哥哥,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信不信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对对,二哥说的对!”莫寿星听莫禄星讲出大道理,重复着莫禄星的话向着辛凡几位道;“你们听到没,道不同,不相为谋!和你们讲道理就是对驴弹琴,你们不信就自己去查!”
张厌廷此时也不想再和辛凡西门玉几人纠缠,虎视着几人道;“今日之事咱们就此作罢,本帮主话已至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过本帮主还是奉劝各位,前程未仆之下还是好自为之,若再与本帮为难张某绝不答应。”
话不投机,张厌廷摇身要走,不成想先前那道士却突然闪身又截到了张厌廷面前!
“张帮主且慢!”那道士拦住张厌廷的去路道;“刚才张帮主说颜师九死在“鬼蛊”那老儿的隐月宫可是真话?”
“是真是假你又能如何?再说,颜师九是天师府的人,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是贫道的师弟!”
那道士说明来路张厌廷才知道,原来这道士就是青城山天祚观的观主黎南公,江湖人称“赤目阎罗”!而“鬼门通判”颜师九就是黎南公的师弟。
张厌廷等黎南公说完,故意皱了一下眉头道;“在下的话是不假,但封剑山庄可不是随便能够进的去的!”张厌廷此话既默认了事实,又指明了鬼蛊道君的去处!
“西妖剑徒祝九婴的封剑山庄!”黎南公心头不禁一震,脸上血丝蠢蠢游动!要知道,祝九婴在当地可是极富声望!有他在,不仅鼠窃狗偷之辈声销迹灭,就连江洋大盗也只能望而却步不敢造次!所以“封剑山庄”对于不同的人来说,那就是寻常人的福祉,奸妄之徒的禁地!
“好好好!”
黎南公连说三个好字,忽地大喝一声道;“鬼蛊老儿仗势欺人,我天祚观和他无冤无仇,他却害我师弟,即便有封剑山庄为他撑腰,贫道也要去讨个说法!”
“好,黎老怪有胆识!”随着话音,青翼蝠王韦一笑和圣天夜郎桃花子纷沓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