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霆!”李钰捧着燕云霆冰冷的脸颊大声呼唤,“燕云霆你快醒醒!你不能睡过去!”
“咳咳……”燕云霆咳出了两口血,沁红了李钰整张脸,他痛苦到扭曲,可又笑得那么狂野:“放心吧,他不敢杀我的……”
“把他带回落日峰。”吴潇轻声发令。
“我看你们谁敢!”白溪操起一根板凳,拦在燕云霆和李钰跟前:“一群狂妄之徒,敢伤我家公子,都不怕掉脑袋么?!”
“可是,凉城已荒了,凉王也死了,一个空壳世子,能掀起多大波浪?”吴潇加大音量训斥弟子:“你们难道要我亲自动手?”
众弟子迎头扑了上去。
“滚开!统统给我滚开!再靠近我家公子半步,我杀了你们!”白溪疯狂挥舞着长凳,一时间,众弟子谁也近不了半步。
“一群没用的东西!”吴潇拨开人群,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拳将长凳砸成粉碎,他掐住了白溪的脖颈将其凌空提起,嗤声嘲讽:“也只有紫云峰能产出你们这些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了!”
“吴潇,你这个混蛋!”白溪被掐得面色发紫。
“嗖!”
危机时刻,一柄飞剑破窗冲进驿站,直杀吴潇!
吴潇急忙松手后退,飞剑擦着他脸颊飞过,几缕头发从他鬓角飘落。他再也嚣张不起来,而是惊愕地望着门外。
“吴潇,以大欺小,你不害臊么?”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紫衣男子缓步走进驿站。
紫云峰首席大弟子,卢庚尧。
“大师兄!”白溪激动得眼泛泪光。
卢庚尧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燕云霆,轻声道:“救人要紧,你们先送他去找唐长老,这里交给我。”
李钰背起燕云霆便往驿站外狂奔,白溪急忙跟上。
“卢庚尧,你可知道他是杀人凶手!”吴潇怒声呵道。
“唰!”飞剑瞬息落入卢庚尧掌心,他横剑拦在驿站门口,冷声道:“我没看到他杀人,只看到你在欺负我师弟。”
“呵……”吴潇瞥了一眼卢庚尧手里的剑,露出一丝忌惮,“好,很好,卢庚尧,今日我便给你一个面子,当他一马。”
他推开卢庚尧,领着着一帮弟子走出驿站,到了门口,他偏头冷声劝诫:
“马上就要变天了,但愿你能看到明日的太阳。”
“吴潇,你什么意思!”卢庚尧剑眉紧蹙。
“哈,哈哈,哈哈哈……”吴潇仰天狂笑,消失在了雪夜中。
大雪裹寒风,偃月冷似刀。
夜,如此深沉。
……
……
燕云霆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有飞升天界,有跌落谷底,有叱咤风云,有归隐山林……但最后还是被胸口那一阵剧烈疼痛所惊醒。
他猛然睁开眼,赫然是一张忧心忡忡的脸,李钰睁着关切的大眼睛,眉毛几乎挤成了一条线:
“唐长老,他醒了!他醒了!”
“咳咳……”燕云霆每一声咳嗽都伴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打量了一番四周,古朴简易的茅庐,房梁上挂满了风干的药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儿。
一个形象邋遢,酒糟鼻子的布衣老头儿走至床沿,他抓过燕云霆的脉搏,把持了一会儿,捋了捋杂乱的胡须:“嗯……这小子体内总有一股真气,努力维持着脉象平稳,死不了了。”
“我这是……”燕云霆想起身,李钰却点着他额头将他摁回了床上:“你给我躺好了,一动也别动。”
“吴潇这卑鄙小人竟然背后搞偷袭,还好阿才及时去找了大师兄,不然你可就当场交代了,”白溪端着一碗汤药坐上床,一勺一勺喂给燕云霆:“哎,你老实告诉我们,你是不是偷偷练了什么内功心法啊?吴潇这一掌,要换做正常人早就没命了。”
肯定是《噬神决》暗中起到了护主的作用,但燕云霆不愿意告诉别人这段奇遇,便摇了摇头,“以吴潇的武力想杀我,我练什么心法内功都没用,他之所以手下留情,肯定是因为那朵血莲,”
说着,他又看向唐长老:“血莲呢?这位老前辈能瞧出它的来历么?”
唐长老转身捧来那只装着血莲的木盒,说道:“这朵血莲乃至阴至邪之物,栽培它的方式和器皿肯定非比寻常,小伙子,我说的没错吧?”
“前辈果然有一双慧眼,”燕云霆顿了顿,说道:“这朵血莲栽培在一口血玉棺材中,棺材里灌满了鲜血,我见它第一眼便觉得此物太邪,想把它烧毁,可恰好落日峰的弟子赶到……”
“以血炼物?”唐长老皱了眉头,“这种阴邪手法,放眼天下三界也只有‘血毒门’想得出来。”
“血毒门?”三个年轻人皆是疑惑。
唐长老说道:“血毒门是九幽的一个门派,以‘制毒’,‘炼尸’,‘养鬼’为主,其掌门为‘血衣侯’,是冥界无相皇的亲密左使……自上次白溪带回给的毒血,我便怀疑是血毒门在散播瘟疫,如今看到这朵血莲,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没想到黑宫长老真在与九幽勾结,那我们还等什么?唐老头儿,你赶紧随我们一起上灵鹫峰禀告老掌门,让他清除山门叛徒!”白溪拉着唐长老催促。
“哎呀,你这小子,事情哪有你想得那么容易?”唐长老甩开白溪的手,“以黑宫这老狐狸的心机,光凭一朵血莲他肯定不会承认,咱们得先把血莲的作用,以及黑宫的目的弄清楚才行。”
“这还不简单么?黑宫那匹夫与衰劫对抗了一百年,他寿元无多已是门派中人尽皆知的事,他肯定是想用这朵血莲来为自己续命!”白溪分析道。
唐长老摇头反驳:“不是不是,血莲乃至阴至邪之物,对人间武修百害而无一利,何况莲花本质是药物,用途是来治病的,没人会拿它来续命。”
“唐长老,这朵莲花,你好生研究过么?”李钰突然问道。
唐长老指着木盒中的血莲说道:“你们瞧,这朵莲花含苞待放,也就是说它还没有完全成熟。一朵莲花中,药用价值最高的东西便是莲子。血莲子也许才是种花者想要的东西。”
“那怎样才能让这朵莲花绽放?”李钰问道。
唐长老抚须思考了片刻,说道:“这朵血莲既以人血为养分,可以尝试着用血气来唤醒它。”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
“最好是处子之血。”
李钰和白溪相视,尴尬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