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兰军民的共同协作之下,蜃船有惊无险地冲出了尸潮,但厮杀与拼喊实在太浓烈,无数毒人被吸引往门口聚拢,不慎受伤的军民也在短时间内被疫毒同化,一时间分,敌友难分。
“孔雀楼,结剑阵,其余人抓紧时间突围!”
欧阳冰雁手持紫微,涅境武力全开,每一剑都震出了腾腾剑气,斩杀数十只毒人。
孔雀楼众门客以欧阳冰雁为主,腹背相贴,以手中佩剑围成一个圈,将军民包裹其中,凡靠近的毒人皆被一剑斩杀,若有人不甚被扑倒,旁边的人便自动补齐。
剑阵向前移动得十分缓慢,随着一个个人倒下,又一个个毒人复活,剑阵圈子不断缩小。
“女王陛下,毒人的数量实在太多,再这样下去没人能跑得了,我和将士们先护送您们离开,能逃一个是一个!”
“我身为楼兰之主,怎可能丢下自己的子民逃跑?不可能!”
“正因为您是女王,我乌炎必用生命扞卫!”
乌炎腾空而起,双掌各凝出一道火光,朝尸潮一侧猛然震去,“砰砰砰……”烈火在尸群中绽放,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想不到,他竟是一个修灵者。
乌炎冲军民大喊:“楼兰所有军民听令,随我一起冲进尸潮,替女王杀出一条血路!”
“是!”
军民一心,冲出剑阵,以视死如归的勇气和乌炎冲进尸潮,他们挥舞着刀剑农具,不惧毒人的利爪獠牙,用生命将毒人扑倒在地,硬生生凑出一条狭隘的通道!
“女王陛下,您快走!”乌炎满脸鲜血,冲欧阳冰雁大喊。
“乌炎……”欧阳冰雁眼角垂泪,一咬牙,领着孔雀楼从通道往外突破。
以孔雀楼的实力,若不是考虑到军民,突破尸潮其实并不难。欧阳冰雁一剑大杀四方,很快便在尸潮中打通了一条人肉通道。
逃出尸潮的人,各自运用脚下轻功,在沙海中健步如飞,追赶前方的蜃船。
蜃船不如墨船,满载三四百人速度也快不起来,另有一群毒人对蜃船紧追不舍,但好在有丁酒酒等二十多个孔雀楼门客在船上护卫,尸群一时半会儿也难以靠近。
欧阳冰雁率先追上蜃船,凭一人一剑,快速清理着周遭的毒人。
等其他人追上蜃船时,尸群已全部被砍翻在地,欧阳冰雁执剑木讷在风沙中,淤血从剑尖滴落,她浑身污浊,发丝缭乱,眼神似黑夜般空洞。如此悲切的模样,依然美得不可方物、让人心碎。
原本从楼兰突围的人有四五千,可最后逃出来的只剩下眼前这三十人不到,这三十人中只有燕云霆一个男人,其他的全部留在了尸潮之中。
“可有人受伤?哪怕是被抓破皮的?或是血水不慎流入眼睛和嘴里,自觉站出来。”燕云霆仔细视察着每一个活下来的女人。
幸存下来的人,纷纷自查身体,她们哪个不是浑身血污?
燕云霆围着女人们转了一圈,又道:“在上船之前,把所有染血的衣服都脱了,我保证不看。”说完,他自己也开始脱去染血的衣服。
“你不加后面那句话,我还觉得脱衣服合理。”卿颜轻声责备了一句,也脱去了身上的外套。
此时此刻,绝不能矜持,所有女人都以大局为重,脱掉了自己染血的衣服。
虽然她们仍有内衣打底,曼妙身材却已完全彰显出来,宛如一朵朵娇艳的风中玫瑰,为这萧瑟凄凉的沙海点缀了几抹色彩。
燕云霆虽背过了身去,眼睛却忍不住往后瞟,面对如此靓丽的风景,他的心里总算找回了些藉慰。
“好看吗?”卿颜眯着眼睛凑了上来,挡住了燕云霆的目光。
燕云霆抿了一口酒,笑道:“她们加起来,也不及你一半好看。”
卿颜低头轻声:“没正经……”
“行了,气儿喘够了,衣服也脱了,我们也该离开了。”燕云霆招呼了一声,率先跳上蜃船。
其他人也纷纷爬上蜃船。
唯独欧阳冰雁,仍以那个姿势,那个神态目视着楼兰国的方向,等所有人都上了船,她的泪才肯从眼角滑落,一滴,两滴,三滴,直至泪如泉涌,她低声哽咽,“楼兰,乌炎……”
“欧阳楼主,你再不走,他们可就白死了。”燕云霆站在船头轻唤了一声,又提醒道:“抹泪的时候小心些,别把毒血揉进去了……”
欧阳冰雁小心翼翼试去了眼泪,过后她的目光又变得沉稳坚决,悲伤一次便够了,巾帼英雄也无需太多泪水,她转身跳上蜃船,可脚才刚落地,一道灵光便从楼兰国方窜来。
“冰雁你快看,好像是……乌炎国师!”丁酒酒指着灵光惊呼。
灵光速度逐渐降缓,一个黑袍男人的身影显露而出,他浑身是血却目光鉴定,正是带头效忠的乌炎。
“乌炎!”欧阳冰雁奋不顾身迎了上去,激动得泪如雨下:“我就知道以你的实力绝不会被死的,我就知道……”
乌炎低声哽咽:“女王陛下,我独自苟活,羞愧不已。”
“不,你是楼兰的英雄,更是我的英雄!”欧阳冰雁主动投入了乌炎的怀抱,不知是因为喜悦还是喜欢。
乌炎手足无措,不敢触碰女王的身体,眼中只有浓浓爱意与温柔。
“啧啧,看来这个乌炎和你们家楼主关系不一般呐。”燕云霆抿着嘴唇说道。
卿颜说道:“乌炎是楼兰的国师,还是一位金丹期的修士呢……听说他和冰雁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到不行,后来冰雁当了国王,他就作为侍从,几十年来尽心尽力地治理楼兰国。楼兰能在西域兴盛这么久,可以说全是乌炎的功劳。”
燕云霆点头笑道:“哦……原来是青梅竹马,却又无奈尊卑有别……然后二人历经了生死患难,最后破镜重圆,终成眷属。”
卿颜轻声叹道:“若冰雁不曾去过中原,也许早就与乌炎成为眷属了。”
燕云霆敏锐地抽了抽鼻子,“这里头好像有什么曲折的故事,你不妨说来听听。”
卿颜摇了摇头,“孔雀楼里没人知道冰雁的过去,但那一定是特别悲惨的,她自中原回来后,整整三十年没再出过西域,我来孔雀楼的这么多年,更是没见她露过一次笑容。”
“也许是为情所伤。”
“谁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