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三辆马车,两匹快马在云霄阁前集结。所有女眷也都背上了行礼在宴会厅集合。
“诸位姐妹,云霄阁生了变故,你们大多数人都与此事无关,我这里有一些金银细软,我匀分给你们,你们自顾离去吧。”
宁若薇将自己所有的财物全部打包放在了桌子上。云霄阁中除了歌舞姬和乐师之外,其余女眷都不知此地是孔雀楼的分支。
“阁主,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我们离开了云霄阁还能去哪儿啊?”不少女眷都抹泪哭泣。
“天下这么大,去哪儿都行,你们有了这些钱财,可以买些屋舍良田,然后找个好男人嫁了,咱云霄阁的姑娘,各个这么漂亮有才,以后能过上好日子的……好了,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宁若薇忍着离别悲伤,招呼剩下的十二名孔雀楼门客,带着孩子们快步走出了云霄阁。
孔雀楼门客算上孩子,一共有二十四人,刚好可以挤上三辆马车。
燕云霆和宁若薇则是一人一匹快马,冒着大雨领队往西城门方向疾驰。
……
西城门下,严琛来回在门前踱步,今日守城的禁卫要比往日多三倍不止。
“驾!驾!”
听闻了马蹄声,严琛急忙吩咐士卒打城门。
“严将军,上头不是有军令,今日上元祭祀,谁都不能出城么?”士卒有些犹豫。
“叫你开你就开,延误了时间,小心脑袋搬家!”严琛呵道。
士卒这才将城门打开。
此刻,燕云霆也骑马赶到,看着门前候着的严琛,果然是有恩必报的忠义之士。
“后面的马车跟上,我们出城。”燕云霆招呼着,刚要出城——
“嗖!”一支飞箭从他眼前掠过,拦住了队伍的去路。
马儿受惊,长嘶声响彻雨夜。
“裕王有令,今日上元祭,所有人当在家祈福,谁若出城,格杀勿论!”一名银甲守将,领着一队刀斧手,从侧翼火速朝城门赶来。
“胡舜!北城门才是你的守地,你到西城门来做什么!”严琛将银甲守将拦在了马前。
胡舜冷冷一笑,“严琛,三日前七名大员被杀,你的罪责还未定下呢,今日又私自放人出城,你是不是嫌自己脑袋多了?”
严琛呵道:“放燕大侠等人出门,是林太傅的命令,你也敢阻拦!”
“林太傅?!一个连实权都没有的文官,他的命令怎比得上裕王殿下?”胡舜拔出佩刀,指着严琛道:“严琛,念你我都是禁卫将军,我再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滚开!”
“你敢!”严琛也拔出佩剑,大喝道:“西城门士卒听令,随我一起护送燕大侠出城!”
守城的士卒见双方都是将军,有意围拢了上来,可又不敢剑拔弩张。
“西城的兄弟们听着,今日你们若敢放一人离开,便是死罪,你们的妻儿老小都将人头落地!”
经胡舜这么一攻心,西城兵卒再也不敢动弹了,全当什么也没听见,低头默不作声。
“哈哈哈……裕王殿下早料到会有人趁夜出城——”
“那裕王有没有告诉你,今天你要死在西城?”
燕云霆从马背上跃起,拔出照胆以冠绝天下之势朝胡舜砍去!
胡舜急忙以刀做挡,“嘭!”竟硬接下了这一剑!他至少拥有玄境的武力!
“所有士卒听着,随我一起缉凶!”胡舜弹开燕云霆,招呼禁卫发起反击。
“思思,彩月,昭儿……快出来帮忙了!”宁若薇与众孔雀楼的门客,纷纷抽出藏好的刀剑,跳出马车迎上禁卫军。
好在西城士卒都很理智,双方背后都是惹不起的人,按兵不动是最好的选择。
燕云霆不愿再恋战,一道剑气分割战场,迎面冲上胡舜,再还未靠近他时,一招“噬神决”将他给吸入了掌间!
“狗奴才,你跟错主子了!”
他按住胡舜的天灵,吸吸吸……“啊啊啊……”胡舜痛苦大叫,很快便成了一具干尸!
精力充沛的燕云霆觉得浑身滚烫,丹田似乎要炸开一般,他狂妄,他暴戾,他渴血,他已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杀戮,转而将所有真气转化成了剑意,一剑横断而出!
“呼哧!”
剑气纵横三十丈,所有禁卫均被这一剑拦腰斩断,一时间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所有士卒听着,皇上御赐金牌在此,谁若再敢阻拦,下场就如他们!”燕云霆手持金牌重回马背,饮血的剑锋便是他最狂傲的杀神之姿。
守城士卒自动分居两旁,叩首低眉为燕云霆让路。
“走!”
车队疾驰出城。
“严将军,林先生可有交代你出城后的去向?”燕云霆问身旁跟随而来的严琛。
严琛说道:“就在昨日,林大人便叫我带着一家老小先去西城码头,然后包了一艘货船,说等今日离开时用。”
“除此之外呢?”燕云霆又问。
“没有了,”严琛摇了摇头,问道:“燕大侠,你可知长安城中究竟要发生什么事了?我在长安守城十几年,也未见过今日的阵仗。”
燕云霆摇了摇头,回首那渐行渐远又烟雨朦胧的长安城,会发生什么他虽不清除,但可以肯定,那将要发生的事必定凶险万分。
……
……
此时此刻,东城,割鹿台。
李懋在宦官的搀扶下,冒着风雨一步一步爬上祭台。
“皇上,您保重龙体啊,这雨太寒了,您还打把伞吧?”一旁的宦官边劝边流泪。
李懋虽身体虚弱,却傲气长城:“我李氏皇族,岂会怕这点儿寒雨侵袭?”
林晓枫护着太子李烨,与王公贵族一起站在祭台左侧,文武百官则依序站在右侧,天子都不撑伞,他们自然也得忍受大雨寒风。
但参与祭祀的人群中,却并未发现李炜的身影。
“林老师,父皇他都这么累了,为何还要坚持祭祀呢?”李烨用稚嫩的声音问。
林晓枫笑道:“烨儿,即使山河飘零,狂风骤雨,身为一国之君,即使再苦再累再难,甚至于身死,也应有肩负起盛极天下的责任,这便是帝王之道,更是帝王之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