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如何缔造农场,宁若薇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从开发到种植,再到丰收,储备,售卖……详详细细,面面俱到。
她不来当女主人,又谁来当合适呢?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喂,这是谁家的宅子,宵禁熄灯了听不懂么?”屋外巡逻的更夫,扯着嗓子喊道。
“不知不觉都已是三更天了,唉……待会儿早朝的队伍一来,又睡不着了。”宁若薇吹熄了油灯,轻轻关上了门窗。
“怎么?今天是上朝的日子?”燕云霆问道。
宁若薇点头道:“新朝的规矩是三天上一次早朝,每次三更过半便会有车马陆陆续续经过,一直要持续到五更天……唉,这座宅子什么都好,就是距离皇城太近了。”
燕云霆心想:小半年没回洛阳,也该去和李钰打声招呼才对。
“你帮我去准备一套像样点儿的衣服,待会儿我也要去上朝。”
“啊?你讲真的?”宁若薇有些为难了,“你不知道上朝可是要穿官服的,而且你好像也不是朝廷命官。”
“当今皇帝是我拜把子的兄弟,我去见她还需穿个毛线的官服?”燕云霆催促道:“你快些去准备就是了,这次进皇宫,正好去会一会那户部侍郎卢伯光。”
“只怕卢大人见了你,腿脚都会吓得发软。”宁若薇含指一笑,“你稍等,我这就为你准备洗漱用具和衣物。”
……
上朝啊,这可是个新鲜事儿。换作以往,燕云霆会觉得皇宫比天顶还遥不可及,可眼观当下,他和当今宰相是好朋友,跟当朝皇帝更是好兄弟,这样的人生,比做梦都还要离谱。
“云霆,你虽和皇帝是好兄弟,但君臣有别,特别是在朝堂之上,可不能再想平日里那样说脏话了,一切都得谨言慎行。”宁若薇一边为燕云霆束腰裹袍,一边叮嘱。
“经你这么一说,我倒还有一些紧张了。”燕云霆看着穿衣镜前的自己,虽说穿的不是官袍,但也是锦衣绫罗,配挂容臭,还是像一个当官儿的模样。
“好了……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上这身丹青冕袍,你可比昔日灰头土脸的模样俊朗多了。”宁若薇最后替燕云霆整理好衣领,满意的神情那么浓烈。
“哒哒哒……”此刻,窗外也响起了一阵马蹄声,应该是哪位将军路过了吧?
朝堂里的将军,燕云霆大多数都认识,正好让他们捎自己一路。
“我去了。”
燕云霆一步踏上窗台,往大街上跳去,可刚才靠近那一队人马,便引来了刀剑相向——
“大胆狂徒,竟敢偷袭本将军!”
王洪章拔出长枪,对着空中的燕云霆便是一个突刺!
燕云霆徒手抓住长枪,赶忙道:“王将军,是我,燕云霆。”
王洪章瞪大眼睛,看了许久才把燕云霆认出来,他赶忙下马:“害呀!是燕少侠啊,你……你怎么长得这么结实了啊?”
燕云霆笑道:“这小半年在勤苦练功,自然要比以前更壮硕了。”
“看得出来,能徒手接下我王洪章一枪的,整个洛阳城我都还没找到几个呢!”王洪章热情地勾过了燕云霆的肩膀,当街拉起家常来:“燕少侠,这段日子你都去哪儿了?我想喝酒都找你不见。”
“去了趟云梦山。”
“云梦山,鬼谷洞啊?那可是个不得了的地方,瞧瞧,你这肌肉,这力道,肯定学了不少真本事!”
“我现在喝酒,一口气能喝十坛,还不打嗝儿。”
“是么?那我可要找机会,好好与你赐教赐教了!”
“哈哈……来日方长,来日可期,”燕云霆笑着问道:“王将军这是要去上朝吧?可否领我一路?”
王洪章斜眼一笑:“以燕少侠的身份,皇帝寝宫还不都是随意进出啊?何须我来领你?”
燕云霆苦涩道:“你瞧我这,又没官服,又没官位,而且还是以第一次上朝,即便和皇帝陛下关系再好,也不能太过冒然,你说是吧?”
“那倒也是,那我叫部将让一匹马,燕少侠随我一路。”王洪章说着便要叫人让马。
燕云霆却摆手拒绝了,“不用不用,我牵着你的马,随你混进去便是。”
“那哪儿成啊,让燕少侠做我的马前卒,这我可承受不起。”
“害!我俩还客气什么?何况,我是想扮猪吃老虎。”
“怎么?朝廷有人惹你了?”
“不算,但也不能轻易饶了他。”
“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惹你?你报个名字,几品官,我帮你砍了他!”
“哎,需不着动杀手,就是吓一吓他,让他长个记性,我自有办法。”
既是如此,王洪章也没再多说,他骑上马,由燕云霆牵着走向皇城。
“王将军,瘟疫扩散至中州已经快一个月了,你们守城怕是不容易吧?”燕云霆边走边问,了解一番前线的事宜。
王洪章叹道:“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挺难的,容易的是咱们有封界罩着呢,毒人进不来,难的是那些毒人数量太多,杀完一批又一批,洛阳城内的战备物资本来就不多,再这样打下去,火铳火炮没弹药了,最后只能出去肉搏;
唉……那鸟毛疫毒,真是前所未闻,只要被抓伤皮毛就会被传染,眼下又没有解药,近身肉搏代价太大了!”
“不是说昆仑山那边正在抓紧研制解药么?进度如何了你可知?”燕云霆问道。
王洪章摇了摇头:“我只负责守城,这些事恐怕只有宰相和皇帝才知了。”
“今日早朝,宇文兄会来么?”燕云霆又问。
王洪章摇头道:“怕是不会回来了,宰相半个月前急匆匆地赶往豫州城,从那以后早朝便没来过……唉,期望不要再发生什么大事了,整天杀人杀人,虽说是毒人,可都是些布衣老百姓,将士们的士气是一天不比一天了。”
燕云霆也不禁暗叹了一口气,都说凡事要往好处想,可当下这多事之秋,哪里又盼得来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