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宫前,似乎正在发生一处好戏。
“白师妹,我对你的真心可谓是天地同鉴啊,请你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吧!”一个青年道士站在宫门前苦苦哀求,他难道一点儿都不觉得肉麻?
宫门后站着一个青衣女子,容颜倾城却神情淡漠,目光中还有一丝丝厌恶,看样子已不是第一次被这道士骚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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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道士长得也还算俊朗,修为估计也不低,但气质却是阴柔过了头,与大多数男修士一样,他们缺乏了一丝阳刚之气。
反观青衣女子,她束发裹腰,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男装,该窈窕的地方窈窕,该丰腴的地方丰腴,眉宇间还夹杂着一股英武之气,她微微翘起下巴,言语清冷却委婉:
“王道长,如今天下大乱,我实在没有心思与你儿女情长,请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
青年道士却厚着脸皮赔笑:“嘿嘿……正是因为天下大乱,我们才好携手并肩一起应对呀?白师妹,你我若喜结良缘,你修武,我修灵,咱们阴阳互补,仙武同修,岂不美哉?”
青衣女子眼中的厌恶更浓了,她背过身去,不愿再看道士的嘴脸,声音也变得更冷:“王童,你可知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王童依旧不饶,笑道:“师妹说哪里话,你我之间的结合不光是为了修炼,更是为了天山与昆仑的交好啊。”
“我不是你的师妹,更不想与你们昆仑——”话说一半,她突然止了声,紧紧咬着牙齿,如今的天山派正寄人篱下,哪儿有资格说不好?
王童傲然地笑了笑,提高语气:“白师妹,此次是我最后一次向你表明心意了,下一次我将代表昆虚宫正式来向你们掌门提亲。”
青衣女子默默忍受着这一切。
王童洋洋得意,正打算转身离开,却不巧和燕云霆打了个照面,差点儿撞上燕云霆,燕云霆没动,他却被吓退了几大步:
“你这人是鬼魂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燕云霆露出一个微笑:“道长,这里是昆仑圣山,怎么可能会有鬼魂出现?”
王童看燕云霆时没有好眼神,但在看到燕云霆身后的无戒,立马露
出了恭敬:“原来是无戒大师啊?”
“你认识我?”无戒问道。
王童当即道:“无戒大师为昆仑山抵御九幽邪魔,那时的飒爽英姿晚辈历历在目,怎么会忘记您呢?”
“原来你还记得九州盟曾支援过昆仑山,”无戒又指着乾元宫,问道:“那我问你,天山可曾帮助昆仑抵御九幽邪魔?”
王童说道:“那是自然了。”
无戒又道:“这么说来,我们都是昆仑山的救命恩人。”
王童点头:“是啊,是啊……”
“既是救命恩人,你为何要强买强卖让她嫁给你?难道这就是你们昆仑山的报恩方式?”无戒指着门口的青衣女子,向王童质问。
“这……”王童低着头,支支吾吾,一时半会儿也不知如何作答。
“也许我该上昆虚宫,找清微真人问问具体情况——”
“不!不不不!”王童连忙摇头,“大师千万别误会,我不过是求偶不成,才将昆虚宫搬出来的,”
他又瞥了一眼门口的青衣女子,叹道:“唉……既然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我以后也不会再来叨扰白师妹了。”
王童低着头,灰溜溜地离开。
“多谢大师为我解围。”青衣女子冲无戒略施一礼。
无戒微微一笑,斜眼撇着燕云霆。
燕云霆却问向青衣女子:“你明知道他是狐假虎威,为何还要一味忍让,难不成他真带着彩礼来提亲,你就真的要嫁给他?嗯……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你不懂,这是……人情世故。”青衣女子低语着,看向燕云霆的目光又是那么疑惑:“我与你好像……似曾相识?”
燕云霆苦涩地抚摸着脸上的胡茬儿,如今这副沧桑模样,的确和以前意气风发的他有所不同。
“说起来,第一眼瞧你我还真没认出来,想不到你恢复女儿身后的模样这么漂亮……白溪。”
青衣女子就是白溪。算算日子,自上次从长安离别后,燕云霆就再也没和她见过面了。
“你是……
燕云霆!”白溪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燕云霆,特别是他那条耷拉的空袖。
她拉着燕云霆的空袖,盯着他腰间的木剑,眼神流露着真情实意,“你……你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燕云霆平淡道:“可能是我运气不好,也可能是我不自量力造成的报应。”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这么无所谓,你这个人真是……真是……真是……真是乱七八糟的一个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生气,脸都红了好几分。
燕云霆耸了耸肩膀,仍是淡然:“至少我还活着不是么,这说明我运气还不算最差,报应还不是最大。”
“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让公子知道了你这副模样,她得有多伤心?”
“我还以为是你在关心我,想不到牵绊的却是你家公子?”
“你……这种不自量力的笨蛋,有什么资格值得我去关心?”白溪背过身去,藏住了自己的小心思。
燕云霆也不再闲聊,直言道:“我这次来乾元锋,是来找青冥子前辈的。”
“找老掌门?所为何事?”白溪问着,直接将燕云霆和无戒往宫里带。
燕云霆说道:“我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如今已无法聚集真气,你家老掌门是大臻高手,想请他帮我看看。”
白溪沉默着,沉默了好一阵子。
“怎么了?有什么不方便么?”燕云霆问道。
白溪叹道:“老掌门自上次天山遭劫就已身受重伤,后来又随我们辗转长安,支援昆仑,导致他体内的衰劫日益严重……天山派这些日子,都在商议另立掌门的事宜。”
燕云霆顿住了脚步,也是轻叹:“这么说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了?”
白溪说道:“若是你的话,老掌门肯定会愿意接见的,只是他已没有能力替你疗伤了。”
燕云霆说道:“前辈大限将至,晚辈于情于理也该登门拜访,我这伤治不治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就随我来。”
白溪在前面带路,燕云霆和无戒跟在身后,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如此沉重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