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是不是提到了‘婉儿姑娘’?难不成管事的是个女人?”白荣有些惊讶。
无戒说道:“公输世家和墨门不同,他们向来是以子孙传承核心机关术的,也没有传男不传女的说法,所以有女机关师也不奇怪。”
白荣昂着脑袋,幻想道:“让我想想啊,玩机关术的女人,一定是个矮瘦的黄脸婆,指不定她还给自己装了一条机关手臂,啧啧……”
“你这种偏见到底是从何而来?”燕云霆笑着问道。
白荣转了转眼珠子:“你想啊,能搞出这种东西的人,一定是整日闭门不出,也不爱打扮,或许十天半个月都不洗一次澡的呢。”
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儿,燕云霆见过的机关师,不论是墨门还是公输,形象都不怎么正经,他们甚至为了能更好制作机关,把自己手砍下来装机关手臂。
“不过人家的成就、造诣、攻陷,可不是你我有资格去点评的。”
“这话在理,我白荣打心底佩服那些造机关的,你说都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为啥他们的脑子就那么聪明?”
“待会儿你见了那婉儿姑娘,亲口去问问她呗。”
闲谈之间,方才那个布衣汉子又折了回来,语气也变得恭敬了不少:
“看来三位真是客人,刚刚有所冒犯实在对不住,婉儿姑娘叫我来请你们进去。”
三人跟着布衣汉子走进船厂。
等到了门口时,布衣汉子又每人发了一顶半圆形的黄帽子,帽子像是用牛皮造的,却不柔软,反而硬如铁皮,质地还很轻薄。
“这个啊叫做安全帽,是进入船厂必须戴的,万一有个什么东西砸下来,能保命!”布衣汉子笑着解释了一番,自己也戴上了一顶,继续领着三人深入,边走边嘱咐道:
“待会儿三位一定要跟在我后面,这船厂里头复杂得很,免得发生不必要的意外。”
“瞧瞧,这就是大世家风范,面面俱到啊!”白荣扣上帽子,忍不住称赞。
船厂内大得没边儿了,往来的帮工络绎不绝,升降梯升了又降,降了又升,头顶上有好几台起重机关,来回运输着木材,铁皮,沥青……
看得三人是眼花缭乱,心里都不禁暗叹:咱们和公输家真是活在同一个世界里么?
“老哥,你们在忙活什么呢?夜都这么深了。”白荣好奇道。
布衣汉子说道:“在船厂里还能干啥,当然是建船了呗。”
“建很多船么?用得着这么多人?”白荣又问。
布衣汉子比了一根手指头:“不,就建
一艘船,一艘特别特别特别大的船!”
燕云霆不禁疑惑道:“现在水路物流大部分都搁置了?你们建这艘特别特别特别大的船干什么用呢?”
布衣汉子摇了摇头:“我只是个帮工头子,只负责建造,至于它的用途嘛,只有婉儿姑娘他们才知道。”
三人心中带着满满的疑惑。
走了小半刻钟,下了整整三层楼,那艘特别特别特别大的船才显露了真身——
燕云霆见过最大的船便是先前开九州盟会时公输家开来的机关船,那几乎是一座漂浮在水面上的楼阁,而眼前这艘船至少大过机关船五六倍!
“我的天呐,这么大艘船,是出海捕鲸鱼的吧?”白荣叹为观止。
“格局小了,别说捕鲸鱼,就是猎捕大海怪都没问题!”燕云霆叉着腰,仰头观摩。
无戒也感叹:“果然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如此鬼斧神工,只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三人就这么仰着头,光是观摩建设就看了大半刻钟,全然忘记自己是来找人的了。
“你们看够了么?”一个冷傲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三人猛然回头,“哎哟哟……他妈脖子给扭了!”白荣使劲儿捏着后颈。
是个年轻的女人,她戴着一顶白色安全帽,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素衣,她身材高挑,略显瘦弱,双眼浮肿挂着厚厚的黑眼圈儿,但即使如此也改变不了她肤白貌美的事实……如果她就是公输婉儿,那就完全颠覆了三人先前猜测的形象。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大世家的女人,哪儿有长得难看的?
公输婉儿眯着眼睛,目光泛闪着丝丝轻蔑,她左手抱着一本蓝色簿子,右手却握着一颗香梨,梨被她小啃了两口。
“婉儿姑娘?”燕云霆微笑打招呼。
公输婉儿声音淡漠:“只有世家里的人才叫我婉儿姑娘,你们叫我姓氏即可。”
“呃……”燕云霆连忙改口:“公输姑娘?”
公输婉儿把梨含在口中,打开簿子,里头正夹着燕云霆先前所拿出请示的两块令牌,她取出“非攻令”问道:
“这块令牌是谁的?”
燕云霆微微抬手,示意是他。
公输婉儿上下打量了燕云霆一阵子,试问:“那这么说你是墨门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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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霆摇头说道:“并不是。”
“你不是墨门弟子,又为何会有非攻令?”公输婉儿绕着燕云霆打转,目光狐疑:“非攻令可是墨门巨子的令牌,你别告诉我是你捡
来的。”
燕云霆苦笑道:“是别人送给我的。”
“墨门巨子送给你的?你有这么大的面子么?”公输婉儿追问。
燕云霆只怕回答了一个问题,她又会有接二连三的问题,只是叹道:“公输姑娘,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是来借东西的,公输凉老前辈也是识得我的。”
“你叫什么名字?”
“燕云霆。”
“不认识。”公输婉儿又说道:“我都不认识你,我爷爷怎可能认识你。”
原来公输凉是她爷爷,怪不得脾气心性这么像……
“公输姑娘,我叫白荣,蓝天白云的白,一岁枯荣的荣。”白荣扪着胸口,笑着自我介绍道。
公输婉儿瞥了一眼白荣,直言道:“你这人,横看竖看都像个贼。”
“呃……”白荣一时语塞,看得可真他.妈准!
公输婉儿将两块令牌都丢还给了燕云霆,转身,一边啃着梨,一边核对簿子,一边咀嚼,一边问道: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燕云霆叹道:“我刚刚不是说过了么?我们是来找你借东西的。”
“你说了那么多话,我又这么忙,哪儿记得住?”公输婉儿顿了顿,才问道:“你们要借什么?”
“我们要去空海寺,无奈路途遥远,又有毒人阻拦,所以想找令家借一架木鸢,用完就归还。”燕云霆如实说道。
“木鸢啊……木鸢……木料……木料……”公输婉儿翻着蒲子,嘴里又是嘟囔:“对了,先前那批木料下了几层了?我怎么找不见了,难道没记录么……”
这女人,脑子好像有点不太灵光……
“公输姑娘?”
“啊?你们刚刚说借什么来者?”
这女人,脑子好像真的有点不太灵光……
燕云霆长叹一口气:“公输姑娘若真是很忙的话,那等你忙完了我们再详谈也没关系。”
“那也好,我最近实在是……实在是——”
“吧嗒!”
公输婉儿话未说完,身体摇晃了两下,手中的簿子和梨滑落在地,她也跟着倒了下去。
“公输姑娘!”
燕云霆一个健步上前将公输婉儿扶在了怀里,她的腰摸着比看着要细得多,身体也羸弱得多,她紧闭着双眼,呼吸平缓规律,不像是晕倒,更像是睡着了。
无戒抓过其脉搏号诊了片刻,淡淡道:“她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