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封妖大阵,决不能放龙入海!”宇文长卿手持羽扇,傲立于舰城顶,左右整个战场。
八百余名,金丹,元婴,元神修士,早已在原地候命。以玉华宗为阵眼,玲花高举金光旗帜,大喊道:
“万仙封妖阵,随我令旗光辉,启!”
众修同时摇旗,如璀璨星河,以灵光串联,将千里沧海彻底封禁。
有海妖想遁入沧海,可还未靠近海面,便被瞧不见的灵丝切成碎片。
众海族陷入恐慌!
“敖淼,无相皇撞破太阳,三界本已陷入浩劫,你不共同对抗灾劫,反倒趁虚而入,发动海难涂炭生灵,你究竟于心何忍?”太虚子憾声质问。
敖淼不屑一笑:“太虚子,几千年不见,你还是那副虚伪嘴脸,自轮回法则定下以来,我海族便沦为了被鱼肉的对象,每年有多少海族妖兽被尔等挖丹取材,你算过么?”
太虚子说道:“物竞天择,互相鱼肉,这本就是自然法则。”
“狗屁自然法则!”敖淼破口大骂:“尔等一类杂修,可为机缘将沧海作为猎场,然而我海族只要一上岸,便被定义为邪恶丑陋,这算哪门子法则?这天道岂非公平?”
太虚子摇头叹气:“你若肯放下恩怨,我们可重新谈判,规划今后的——”
“少在这里冠冕堂皇!你不过是规则之下的一条狗罢了!有何资格更改这规则?”敖淼指天呵道:“我龙族被这规则压了近万年,今日我敖淼便要带着族人,逆天改道,重现昔日辉煌!”
“既是种族恩怨,唯有不死不休,何须与这老泥鳅多言?开战吧!”
沧海涛涛,狂风潇潇,二十余头真龙浑天乱舞,带着数万年的种族仇恨,主动拉开了决战序幕。
仙武联合,金仙大臻,蛮王妖帝,实力远远强过龙族,然苍龙不能入海,战力大大受损,一番激烈对抗下来,海族完全落了下风。
宇文长卿乘仙舟飞出舰城,凌驾于封妖结界之上,大声昭告:
“众海族听着,沧海与仙域本可和平共处,怎奈龙族执意挑起战争,其族乃罪魁祸首,覆灭已成定局,尔等无需再为鹰犬,作不必要的牺牲——现在,仙域大赦沧海,若有厌战者,速速退回蓬莱,可免除一死!并且我在此承诺,待战争结束后,尔等可自由离去,绝不会受限,开始选择吧!”
在生或死的抉择前,忠诚并不值得一提。
宇文长卿话音落下不久,海族相继退出战场,不一会儿,百万妖兽便只剩下龙族及忠诚鹰犬,不足万数。
“敖淼,事到如今,龙族败局已定,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放弃抵抗,自甘封印,待万年牢期圆满,我承诺恢复你们自由。”
“呵……可笑至极!你们以为削去这些海族喽啰,便能叫我龙族臣服?我还没出招呢!”
敖淼摇身化作金鳞巨龙,下一刻的举动却惊呆了众人——它突然张开大口,竟????????????????将身旁的冰龙与火龙吞入了腹中!
骨龙敖羣吓得得连连后退:“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敖淼冷笑道:“你以为我费尽千辛万苦将你们救出并带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我已受困瓶颈万年,直至有一天受智者点拨,才明白只有融合真龙血脉,才能飞升龙祖!”
“同类互食,有悖天理啊!”
“天理?哈哈哈……老四啊,当初不是说好共创龙族辉煌么?如今正是你牺牲奉献之时!”
敖淼扑向敖羣。
敖羣化作骨龙,欲往仙界阵营逃窜,但不论遁术还是躯干,都要逊色敖淼太多!
金龙追上骨龙,一口便将其吞去了大半截,活生生地往肚子里咽!
“诸位仙长,救我一命,我愿永世奉人族为奴——啊!”
不等骨龙求救,金龙一口将其身躯咬断,吧唧吧唧,咯吱咯吱,三两口便将其彻底吞入了腹中!
如此疯狂的同类互食,瞧得众仙武心惊胆寒!
“吭!”
金龙啸天狂吼,瞬间便将封界震了个大窟窿,它径直冲向裂缝,身体不断倍化,骸骨从背脊中突兀而出,一堆金色羽翼从背后绽放,龙鳞似被烈火淬炼过一般,在金,红,蓝三色间不断变换,强大的龙息威压笼罩天地,每一滴海水似乎都在为之蒸腾!
插翅真龙一记摆尾,卷起猛烈罡风,将八百余名结界修士全部吹飞,“滋滋滋……”封妖结界摇摇欲坠,最终“啪”的一声,彻底粉碎!
众海妖失去禁锢,纷纷回归沧海!
“不能放龙归海,诸位助我冰封万里!”燕云霆当机立断,一剑寒霜注入沧海,将海水冻结十丈厚,寒气迅速向附近海域蔓延!
众武修齐聚于燕云霆背后,渡以真气加速沧海冻结,封住众海妖退路!
插翅真龙口喷烈焰,欲将冰层焚化,太虚子一指画卷,紫霏发来紫练,将冰面加固两层!
众修再次围拢,合力将龙族暂锢于空中,可那插翅真龙实力已超越大罗金仙,仅以一龙之力便叫众修难以靠近分寸。
“万里冰封极损真气,再????????????????这样僵持下去,对我们极其不利,必须想办法速战速决!”
“此龙看似已飞升进阶,除非仙尊武神,谁又能奈何得了他?”
“不,先前老妖说过,真龙血脉原有五条,敖淼刚刚只融合了四条,纵使它已变强许多,却肯定没有达到龙祖地步,此龙并非不可屠!”
“谁又有屠龙之力?”
众仙武面面相觑。
“舍不得拼命,岂能屠妖龙?”柳敬迟瞥了一眼插翅真龙,缓缓摘下自己的头盔与铠甲,轻唤一声:“长卿,元秀,来。”
宇文长卿与纳兰元秀上前,瞧见柳敬迟的视死如归的决绝,纳兰元秀一个劲儿摇头,“不……当初哥哥离开时,也是这个眼神……”
柳敬迟神色云淡风轻,叠好自己的盔甲,递给宇文长卿道:
“此偃月金龙铠,自我十五岁戎马穿戴,距今已有五十四年,期间真正卸甲只有两次,一次乃我父亲战死时,脱冠洁面、披麻戴孝;一次乃我迎娶元慧时,爵弁玄端,洞房花烛;
铠甲上每一道痕迹,都承载着一些难忘回忆,每每我闭上眼,耳旁便会响起金戈铁马,风霜雨雪——人总不能活在回忆里,过去的荣耀与痛楚具已云烟,未来的战场也不再属于我;
为将者,生于沙场,死于沙场,无需马革裹尸还。此去,我必然身死,你们将我盔甲带回寒洲五里坡,在元慧墓旁立下一座衣冠冢,也好让我与她永生永世相伴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