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吵闹间苏筝也开始悠悠转醒,从秦宛白的怀里挣脱出来。
“你要是再不醒来,大伙都要说我强抢民女了。”秦宛白勾着嘴角没忍住冷嘲热讽道。
苏筝自知理亏摸着红彤彤的脸颊,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突然一阵晕眩,双腿也不听使唤。
想起秦宛白的提醒,不由自主地发出佩服的声音来。又想到家中病重的老母亲,就是不知道这位姑娘有没有法子医治。
“多谢姑娘搭救。”苏筝扭捏的拂了拂身子。
“小事一桩,我瞧你这脸色不太好,还是早早回去的好。”秦宛白在一旁劝道。
现在烈阳高照苏筝的身子又虚,不适合在外奔波。
“姑娘说的在理。”有了刚才这一遭,苏筝不敢在逞强,将没有卖完的粗面饼统统收拾好,期间腾出一只白净的小手,往秦宛白那个方向递去,“这个粗面饼算是我对姑娘的谢礼吧。”
脸上羞红有些难为情,毕竟是救命之恩她就一个粗面饼给抵消了,说出去怪难为情的,谁叫她家里拮据揭不开锅呢!
秦宛白不由愣神,有些狐疑的看着苏筝,迟迟不肯接下粗面饼。
苏筝递着粗面饼的手有些发酸,又摸不准秦宛白的想法,见她一直不接误以为秦宛白是瞧不上这个粗面饼,故而手收了回去。
秦宛白眼见粗面饼要被收回去,顿时心急火燎的抢了过来,嘴里念叨个不停:“明明要给我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苏筝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明明就是这人好半天都不接手的,这会还怪起自己来。
苏筝收拾好摊位,对周遭的叔伯婶子打过招呼后,就红着一张俏脸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路过马伯的时候,她犹豫的看了看那壮实的黑牛,又低落的垂下头。
秦宛白看见了她手里动作,手里的几文钱被她死死捏住,最后狠心的撇过脑袋不去看。
“筝娘这是要回去了?”马伯坐在牛车上,一只腿的裤脚微微隆起,一只腿平整踩在牛车架子上。
“是的,马伯!”苏筝将手里的几文钱放进自己的衣服里,有些轻快的回答。
“今日不坐牛车了?”马伯有些好奇。
马伯也是奉贤村的人,自然也知道筝娘家里的难处,但是筝娘一直以来有个习惯,哪怕在穷也是坐着牛车去市集的,今日突然变了。
马伯难免会好奇。
苏筝抿着嘴唇有些难为情的开口:“今日的粗面饼没有卖出去,无钱……”
“唉。”马伯叹了一口气见苏筝着实可怜,便起了怜悯之心,“罢了罢了,你屋里还有个母亲要照料,上牛车来,伯伯一会送你回去。”
苏筝顿时摇摇头拒绝了,她自己过的苦不说,也不想连累同样有难处的马伯。
更何况今日时辰还早,自己走回去刚好也不会耽误马伯赚钱。
“跟你伯伯客气什么,快些过来。”马伯催促。
秦宛白距离苏筝有几尺,就这样定定的看着苏筝,有些搞不懂这人,明明有免费的牛车却不来坐,也不知道在矜持什么。
“不用了马伯,我还得去给我娘买药呢!”
苏筝嘴里所谓的买药不过是忽悠马伯的,她都没钱坐牛车,哪里会有钱买药。
马伯见她这般回答,也就没有再挽留她,只是叮嘱她路上小心。
苏筝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倒是身后的秦宛白蹙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苏筝。
一路跟着对方也不见苏筝前往她嘴里说过的药方,秦宛白摸着下颚思忖着苏筝话里的真假。
最后如大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猜想苏筝刚刚说的话不过是客套话。
“你还要跟我到几时?”不知走了多久苏筝停下脚步,有些无奈的看着秦宛白问道。
“我无处可去……”
秦宛白的话才起了个头就被苏筝打断:“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无处可去与我何干?”
秦宛白咬着嘴唇知道自己的话太过无礼。
“可你是个好人。”秦宛白发自内心的说道。
“这位姑娘你也不能看着我是个好人就逮着我欺负啊,实话告诉你吧,我家不富裕还有个病重的母亲并不能接济你,你还是另寻他人。”苏筝掩面而论,终究还是不忍。
“我……”秦宛白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
苏筝说完这句话后又重新迈开步子,走走停停好一会她还是能感受到秦宛白还是跟着她的。
“你怎还跟着我?”苏筝皱着眉隐隐有些怒意。
“我无处可去……”秦宛白难以启齿的嗫嚅道。
苏筝看着她脏兮兮的模样,终究是不忍心更何况眼前这人还是个女子,嘴里碎碎念:“算了,你且随我回家小住一晚好了。”
“小娘子可真是个好人。”秦宛白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给苏筝戴起了高帽子。
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苏筝的身后,偶然看见苏筝满头大汗的样子,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背篓,秦宛白轻手抬起背篓以此来缓解苏筝背后重量。
几乎是第一时间苏筝就感受到背后的东西泄力了,她微微侧头一下就明白了是秦宛白在帮她。
“谢谢。”苏筝咬着嘴唇小声道谢。
秦宛白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一路上也不曾耽搁,到苏筝的家里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苏母听见门口的动静,杵着拐一边咳嗽一边喊道:“是筝娘回来了吗?”
秦宛白见她步伐不稳,似乎还有眼疾,看东西应该有些模糊,她一把搀扶住东倒西歪的妇人。
苏母捏着手掌里的手,片刻后震惊的出声:“你是何人?”
因为筝娘的手不会如此滑腻,早就开始干农活的人,那个手上不是干巴的。
“我是……”秦宛白刚起了个头,就被苏筝打断,“阿娘,她是我今日出摊遇见的救命恩人,眼下无处可去,我便将她带回来歇脚了。”
“救命恩人?”苏母既慌张又担心的望着她,“今日可是遇见了什么事?”
“阿娘别担心,我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吗?”苏筝笑着安慰苏母。
“那今日的粗面饼可是卖完了?”苏母话锋一转问起了其他事。
“尚未。”
“自打我生病以来,苦了你了筝娘。要不你还是寻个好人家任我自生自灭的好。”苏母声音颤抖仿若有些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