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问问他究竟想怎样,打前边岔路口又走来一位身穿黑色衬衫西裤的麻杆儿似的男生。
这是什么修罗场,一个两个的都想咋地呀这是。
真服了秦家人了,各个儿能作。
“梧桐。”
“梧桐。”
哥俩儿一起叫我,还挺默契的嘛。
我白了秦彻一眼,换来他无辜的摊摊手,连看也没看秦玉,颠了颠背后的大包,准备从另一条小径离开。
感谢十一长假,不然我又得被同学们当成猴儿围观。
条条大道通罗马,绕点远儿又怎样,反正时间来得及。
“你和姓司的认识几天啊就要和人家一起去旅游,奶奶要是知道你这么不自爱得多难过。想去哪里我陪你,不用你花一分钱,打电话给司广寒就说你不去了。”
这个贱人,又提奶奶,谁给他的脸啊。
“呵呵,用不着,有时间陪你女朋友去产检吧,我的事不劳你费心。还有,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奶奶两个字,否则我一定抽得你满地找牙。”最后一句话,我真的是咬着牙说的。
我垂着眼睛看我的鞋,琢磨着他要是再放屁,我就把袜子脱下来塞他嘴里的可能性有多大。
转念又一想,这双袜子可是在地下超市打折时选的,一折都要两块五,用来塞秦玉的坑有点白瞎,还是算了吧。
不过,他这么贱,想必是上次给的教训还是不够,择日不如撞日,在这举国欢庆的大好日子里,给他长长记性应该也不错,就当是我给自己斟的壮行酒。
秦玉哪里知道我丰满的情绪呢,一味的沉浸在自己贱味儿里,狭长的眼神霎了霎,大概是想起上次挨的那顿胖揍,脚步多了几丝踌躇,嘴却依然贱得要死,“梧桐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变回从前好吗?奶奶说......”
特么地秦玉,你是真听不懂人语是吧,还敢提奶奶,我要揍死你!
几乎只用了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吧,寒戾之气唰地迸发了,我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双臂一振就要把大包甩在地上。
一直在旁边观战的秦彻来精神了,一大步抢过来接住我的包,语重心长的道,“想做什么就去做,一切有我。”
秦玉还要说话,我没有再给他这样的机会。
我原地蹦了几下热身,接着抡圆右臂风车似的转了两圈,咔嚓就给了他一个重重的大逼斗。
不等他反应过来,追上去反手又是一巴掌。
我坚信,啪啪两声打中的,不仅是秦玉的脸,还应该有他仅剩的一点尊严。
“再提一句试试。”我沉声怒喝,“奶奶两个字不是你这种垃圾可以提的。”
由于用力过猛,右手掌心和手背都火辣辣的,尤其掌心,又痛又麻,由此可以证明,力的作用真的是相互的。
如果三岁那年我可以预料十五年后秦玉会变得如此不堪,我不会帮他赶走那只欺负他的小老鼠。
如果十岁那年我能够预知有家不能回的秦玉会是个机关算尽、唯利是图却又蝇营狗苟的垃圾,我不会让奶奶把他带回我的家。
可惜的是,当年的我什么都无法预测,所有的一切过往,也不会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我心疼曾经那些年在他身上浪费的那些真心和实意,他不是人,他不配,他是只最无耻的猪!
“住手梧桐,你以为我打不过你,还是不敢打你?我告诉你,都不是,我只是不想和你反目成仇,因为奶奶会难过的。”
又提,又提!
秦玉,你真是找死!
怒火如同涨潮的钱塘江水,铺天盖地的淹没了理智。
我好恨,恨他是个人,如果他是个畜生,我就可以不顾一切的弄死他。
我好恨,恨我自己没本事,被如此不知廉耻的人几次三番纠缠,却无力自保。
我真的好恨!
整个身体仿佛都脱离了大脑的控制,朝着秦玉冲过去。
我想撕烂他的嘴,让他再也没有办法说出奶奶两个字。
我想弄断他的腿,让他每天狗一样趴在地上爬。
我想拿出他的心脏看看,是不是已经碳化成黑色。
拳头巴掌雨点一样砸在他的脸上头上身上,打得他左躲右闪,气急败坏,“再打我就要还手了!”
“还啊,你还啊,有本事还我的手,当年被人骑着打时怎么窝囊得像条蛆?早知道你这么无耻,当年你被人按在厕所边上时,我就该帮他们踹上一脚。”
秦玉终究没有还手,他蓄力狠狠把我推开,骂骂咧咧的走了。
“人渣,有种你别走。”我不依不饶的追上去还要接着打。
秦玉加快了离开的脚步,秦彻伟岸的身躯阻拦了我的去路。
“你不帮我打就算了,还拦我,那么向着他,干脆帮他打我好了。”正冒着腾腾热气的愤怒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我把矛头指向秦彻。
他并不理我,而握住我的两只手,怜惜的放在眼前,语气温柔得如同山涧中静静流淌的小溪,清澈透明、轻柔绵软,“胡说,我怎么可能打你。梧桐,用那么大的力,手疼不疼?我给你吹吹。下次再想打他不要亲自动手,交给我就好。”
“那刚才你为什么不帮我?”
切,漂亮话谁不会说呢,都是马后炮。
他噘起薄唇朝我滚烫的掌心吹气,认真的样子,仿佛在做一件无比伟大的事情,“没有什么比亲自报仇更爽,不是吗?反正有我在,总不会让你吃亏。他但凡敢动你一根毫毛,我都要让他跪着给你扶起来。”
说这些时,他没有抬头看我,语声轻而坚定。
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我赶时间,先走了。”
“嗯,你的包太沉了,我给你背。”
说完,他把我装得满满的包抡到背上,又把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小包挂在胸前。
这造型,挺那啥。
我以为小包里是他又给我准备的什么东西,不想接受,更不想问,索性当作不知道。不过,有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嘿嘿。
走出学校大门,就看到一辆挂着奔驰标的白色吉普。后来晶晶告诉我,那是奔驰大G。
师兄本来坐在副驾,见我和秦彻这奇异的组合,推开门下车。
校内广为流传司广寒人如其名常年一身寒气,大夏天站在他附近都不用开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