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城中怎么也会有邪祟作乱?”
前往城西马蹄巷的路上,桑雀问余大。
余大快速道,“望山城的城墙和风水阵的确能防御一些邪祟恶鬼能从外入侵,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生祟,城内依旧会因为各种原因出现邪祟,甚至是恶鬼。就算是盛京,乃至是皇宫内院,也并非一点脏东西也没有。”
跟着报信的陈胜,桑雀和余大又回到城西,出事的马蹄巷就在靠近镇邪司的地方,因巷中道路形似马蹄铁而得名。
城西这片地方,因为靠近山脚,又有镇邪司在,阴气重,富裕一些的人家都不愿意来此居住,所以城西外围聚集的都是望山城的贫民,从事下九流行当的人,平日在各处做工维持生计。
到巷口时,桑雀看到三两行人远远站在巷子对面的屋檐下观望,寇玉山像一尊铁塔一样站在巷子口,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不许任何人靠近。
巷子入口处栽种着一棵桑树,紫红色的桑果也无人摘取,飞虫环绕,一些果子掉在地面青石板上,留下大片紫色痕迹和水果腐臭的味道。
寇玉山目前也是白役,和三十多岁的陈胜是一组,每日负责巡视城西各巷。
余大没有固定的巡逻路线,也没有固定的任务,但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凡是望山城内各处普通百姓间出现的邪祟事件,都是先找他。
涉及达官贵人的邪祟事件,轮不到余大头上,会有专门的人去处置。
桑雀跟寇玉山颔首示意,两人都没开口打招呼。
余大一边往巷子里走,一边问,“有没有醒过来的?”
陈胜道,“没有,我们发现的时候就挨家挨户查过了。”
余大推开巷子里一户人家的大门,一走进去,几人就感觉到一股寒意,让桑雀形容的话,就是夏天从外面突然走进空调房的感觉。
“我感觉各家墙上都有阴影。”寇玉山在后面沉声说道。
自从加入镇邪司之后,寇玉山学会了观想法,可以进入九幽,发现他目前处在九幽第二层,心灯数量刚好能够将他的魂魄稳定在第二层。
陈胜一直是白役,平日小心谨慎,几乎不直接接触邪祟,目前仍旧在九幽第一层,看到的没有寇玉山多。
余大站在院中扫视一圈,又进入屋中查看那些昏睡的人,最后带人出去,挨家挨户走过一遍。
快到午时,才查完这条巷子二十几户人家。
“老余,不会是梦鬼吧?”陈胜小心翼翼地问。
寇玉山也眼含担忧,他知道桑雀肯定不知道什么是梦鬼,便悄声告诉桑雀。
“梦鬼跟水鬼那些存在一样,无处不在,能够在人入睡之后把人拉入恐怖的梦境,如果在梦里死了,人就彻底死了,目前还没人知道梦鬼拉人入梦的法则,反正我只知道,在野外毫无防护的情况下睡觉,更容易遇上梦鬼。”
“就没办法叫醒做梦的人吗?”桑雀悄声问。
余大听到,“哪有那么容易,被梦鬼拉入噩梦的人,只能从梦里想办法醒来,但是在噩梦里,无论是道士、和尚、日游还是夜游,乃至走阴人和祟人,都会丧失自身的能力,跟普通人一样。”
“梦鬼的实力也是高于六层的,除非你能找到鬼神级别的存在,强行侵入噩梦把你唤醒。对了,还有一种,就是身上带诅咒的人,在诅咒完成之前,无法被梦鬼直接杀死,算是个饮鸩止渴的法子。”
巷子里,余大思索一阵,“初看确实有点像梦鬼,桑二,你在里面都看到了什么?”
桑雀目前判断不出她和余大谁的层级更深,她只能把自己看到的全部说出来。
“我看到各家墙上都在渗水,水迹全是鬼脸,昏睡不醒的那些人身体周围有一种飞虫,像苍蝇。”
“飞虫?”余大双眼微睁,“我只看到墙上水迹,看来你的九幽层级比我还要深。”
余大这话引得陈胜看向桑雀,他之前没看到桑雀佩戴腰牌,还以为桑雀是余大家的亲戚,没把桑雀往夜游使新招的那个姑娘上想。
现在,陈胜看桑雀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同情的矛盾神色,羡慕她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夜游使,同情则是夜游使的命都不长,这么年轻太可惜了。
余大也深深的看了桑雀几眼,这么深的层级还不疯,还是驾驭邪祟的走阴人,这份实力不容小觑,难怪何不凝看中她。
“桑二要说看见飞虫,那就不是梦鬼,是另外一种低级邪祟,很多年没见过了,叫啥名字我已经记不清,咱也就不犯忌讳,特意给它取名了。”
“那要怎么处理?”陈胜问。
余大道,“也简单,你们去找些荆棘,在每家点一堆火,荆棘烧出的烟就能驱散这种邪祟,将他们唤醒,之后你让他们家家户户每日入夜后,用荆棘条劈砍墙壁三次,骂几句威慑的脏话再睡觉,如此七天之后,把荆棘条挂在门上,过完今年除夕再取下来,就没事了。”
吩咐完,剩下的就交给寇玉山和陈胜处理,只是找荆棘和烧荆棘,根本不需要余大和桑雀在场。
出了巷子,正午的阳光驱散巷子里的阴寒,余大揉着他胖乎乎的肚子,左右环顾。
“饿了,回镇邪司吃饭。”
桑雀一脸无语,早上吃那么多,又什么都没干,她还不饿。
“桑二,刚才那情况,要是你不知道烧荆棘就能解决,你会怎么解决?”
桑雀想了想道,“我是走阴人,只要用祟雾覆盖整个巷子,里面的低级邪祟就能全灭。”
余大哼笑,“我猜就是这样,桑二,你跟当年的何校尉一样,太依赖邪祟的力量了。”
“你也带过何校尉?”桑雀好奇道。
余大示意桑雀跟他回镇邪司,边走边道,“嗯,何校尉六年前刚加入镇邪司的时候,可不是像你这样直接就当上夜游使,他是从普通白役做起的,一开始就跟着我。他那时候遇上厉害点的邪祟,二话不说照着自己胳膊就是一刀,血一撒,阴火一烧,全解决了。”
桑雀微微点头,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何不凝,就曾被他手臂上纵横交错的新旧疤痕惊到。
“后来有一次,他阴火失控,血止不住,阴火烧了一片树林子,差点连他自己也烧死了,这之后才慢慢收敛。”
“阴火也好,祟雾也罢,都是邪祟的力量,只要使用了,就一定会反噬自身,就算当下不爆发出来,也是积攒在某处,等着将来一口气要你的命。”
桑雀下意识动了动右手,就算是她的厌胜钱,也只是暂时把阴童反噬的力量积压在某处吗?
“老余,既然你带过何校尉,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两人一路聊一路回镇邪司吃午饭。
……
望山城城南,如意楼。
咿咿呀呀的练嗓声从里面传出,一个小厮将贴着红纸,写着黑字的牌子放在楼门口。
【庆安班新剧,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