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瑶很后悔,她就不应该为了证明自己比兄长强,就偷偷从家中跑出来,结果遇到了土匪,被绑上山。
幸好那群土匪没发现她是个女的,她说她是陶源城张家小公子,那群人立刻双眼放光,把她和仆从好好地关起来,派人去她家索要赎金。
到今天,她也就被关了三天而已。
张君瑶一开始还觉得她很幸运,土匪寨易主,那个女的不知道什么来路,竟然愿意放了她。
尽管天色已晚,张君瑶也不愿意在土匪寨逗留,立刻带着仆从逃了。
可惜她的好运气在马上要逃出山时用尽,他们遇上了雾鬼。
张君瑶在家中听人说起过,山中有雾鬼,雾鬼可以随意变换形态,尤其喜欢假扮成熟人,在人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露出恐怖样子,趁着人最害怕的那一刻将人吞噬。
她身边的仆从,就是被悄无声息替换掉的,等她发现的时候,仆从整个人从中间裂开,扑向她。
幸好她身上还藏了一个十胜石做的寿佛牌,那是她周岁的时候,祖父从吐蕃带回来,给她做护身符的。
佛牌逼退雾鬼,她得以逃命,可惜从小到大,佛牌为她多次挡下邪祟袭击,早已布满裂痕,这次彻底碎裂,她再无护身之物。
最终,还是落入雾鬼手中。
张君瑶惊恐无措地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众多雾鬼,张牙舞爪地扑向她。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张君瑶身后,带着比雾鬼更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张君瑶浑身一僵,绝望闭眼。
但是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袭来,峡道中穿堂而过的风声蓦地消散无踪,静到让人害怕。
张君瑶睁眼,发现她面前那些雾鬼消失不见,黑暗中有许多妖异的红线在雾中穿行,所过之处,那些雾鬼身影无声散去。
但浓雾,依旧没散。
张君瑶惊讶转头,看到了山寨中那个一身蓝布裙,颇有英气的姑娘。
走阴人吗?
张君瑶瞳孔颤动,瞪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桑雀,生死一线时被拯救,让她内心产生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
桑雀没有理会张君瑶,她的鬼域已经覆盖了这条峡道,可是依旧无法消灭雾鬼。
雾中鬼影众多,打散一批又出现新一批,除了消耗她的力量,似乎对雾鬼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阴童也在雾中那些黑影之间来回跑,抓不住雾鬼真身。
“回来!”
桑雀把阴童召回来,借助鬼眼的能力扫视周围,都是雾,没异常。
忽然想到什么,桑雀猛一低头,盯住坐在地上的张君瑶,顷刻间,桑雀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摄住,身体逐渐雾化,逐渐散开,要融入周围的雾气之中。
这个姑娘究竟什么时候被替换成了雾鬼,她竟然丝毫也没察觉。
桑雀想要闭上眼睛,但是做不到,鬼眼的一大弊端她现在明白了,一旦看透鬼的真身,就会被鬼的力量侵蚀。
在这一点上,厌胜钱的乾卦开眼确实要好很多,只能看三秒,之后就会眼睛刺痛,强行断开视线,保护自身。
但她也并非没有办法。
阴童又一次被桑雀从体内推出来,鬼眼本身就是阴童的力量,阴童不在她体内,这种联系也会强行断开。
阴童一出来,桑雀原地拔起戏楼,把雾鬼真身彻底困在戏楼里。
她伸手掐住眼前这个姑娘的脖子,心脏猛烈跳动,强行将雾鬼的力量吞噬。
沉寂已久的厌胜钱终于带着烫人的感觉,重新从掌心冒出来,先是外围的轮廓,耗费了大量的力量才被补全。
雾鬼逐渐消失不见,厌胜钱中只有出现一个艮卦。
一个不够保险,最起码得有两个卦象她才能回家。
桑雀扫视周围,权衡了下,最终把戏楼里的饿祟,殷婆婆和血衣祟全部吞了。
饿祟只能害人生病,殷婆婆只攻击小孩,血衣祟只攻击落单的人,她已经迈入鬼级,这三个三层邪祟留在戏楼里,性价比不高。
剥皮匠就当是纪念严道子,先不动,五个熊孩子属于少见的诅咒类,也暂时留下,以后遇到有潜力的鬼,再抓进来养。
三个三层的邪祟吞下去,掌心又多了半个卦象,还是不够两个。
厌胜钱肯定是跟着她一起升级了,所需要的消耗增大,那么卦象的其他能力肯定也得到了加强,兴许有了新的变化。
桑雀着急回家没工夫细想,寨子里还有个发高烧的,需要她回去拿药。
她迅速撤去戏楼和鬼域,峡道之中的雾气已经散了,张君瑶抱着膝盖缩在远处,看到桑雀凭空出现,吓得大叫。
“你是人是鬼,你别过来!”
刚才张君瑶明明看到桑雀救了她,她才松口气,生出劫后余生的情绪,眼前的桑雀就变成了雾鬼,露出狰狞恐怖的样子,要吞噬她。
“雾鬼已经被我消灭。”
张君瑶惊魂未定,颤抖着扫视周围,发现雾气真的散了,这才重新打量桑雀,半信半疑地问,“你你……你是走阴人吗?”
桑雀没回答,过去伸手把张君瑶拉起来。
张君瑶惊魂未定,感激道,“谢谢你救我,等我回家,一定派人厚礼答谢,一定!”
“我先带你回山寨休息,明日一早你再走吧。”
桑雀手按在张君瑶肩上,张君瑶感觉就像鬼遮眼一样,眼前一黑一亮,她们就从山间峡道到了树林里,又是一黑一亮,又到了另一处。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她们回到山寨中。
桑雀把张君瑶带回山洞,让她跟其他几个姑娘待在一起,她又出去一趟,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
两个卦象补齐了。
桑雀查看了下发高烧的晚云,烧反反复复,始终压不下去。
晚禾咬着嘴唇,眼眶通红,一声不吭地继续给她姐姐晚云擦拭身体。
桑雀不再耽搁,立刻到外面议事厅,让鬼奴阮仕春守着,借助议事厅的侧面小门打开回家的路。
桑雀从书房的箱子里一出来,就看到趴在电脑桌上睡着的老妈,见她虽然憔悴了不少,但安然无恙,桑雀大大地松了口气。
睡在老妈脚下的大将军听到动静,刚要叫,桑雀就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大将军退后两步,没再出声。
留着门没关,桑雀直接瞬移到客厅,找到退烧药和消炎药,拿了自己床头的手表,又回到山寨。
门她依旧没有关,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拿药去给发烧的晚云吃。
她能做的只有这些,能不能撑过去,就要看晚云自己了。
之后,桑雀回到自己家,透过箱子里的通道,一直看着对面门后传出的光,计算现在的厌胜钱能够让这条通道保持多久才自行关闭,之前是三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十分钟之后,两边的门砰的关闭。
箱盖落下的声音惊醒趴在电脑桌上的桑晚,她感觉到什么,猛地坐起来转头,看见桑雀,桑晚一双眼慢慢睁大,喜极而泣。
“小雀!你总算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