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棠棠。”
......
在意识混乱的时候，她听见耳边交杂着的声音。
好吵。
好累。
她动了动指尖，长睫抖动。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脑袋压在自己胸前。
“终于醒了。”许裴的身体轻颤，拢着她的手在收紧。
“先生，依棠小姐刚刚醒来，要充分休息，多关注身体和情绪变化。”
两个私人医生按流程叮嘱，相视一眼后自觉离开。
“哥哥...？”许依棠有些茫然，眼神空洞看向一片白茫的天花板。
眼前的一切明明是她熟悉的，她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回来吗。
丝毫开心不起来呢。
面对许裴，她生硬扯出一抹笑。
“辛苦了。我不该让去的。”他有些懊悔。
许依棠没说话。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这个项目如果想正式上市，必须要一个切身体会的试验者。
在高薪都无法招到一个试验人员的时候，她无疑是一个合适不过的人选。
许裴要的，她已经帮他拿到了。
欠他的，终于还清了。
许依棠闭眼，泪水却含不住从眼角滑落。
许裴不知道到她情绪的变化的原因，以为是清醒后的后怕。
“没事了。”他俯身摸着她的长发，轻声安抚道。
“这个项目什么时候申请上市。”许依棠张了张干涩的唇，声音有些沙哑。
许裴转身接了一杯温水。
“等你恢复后。需要你写一份体验报告。”
“申请已经拟好了，就等你了。”他将人扶坐起，用温水润了她的喉。
”嗯。”许依棠本想说她现在就能写，但光是坐起就让她觉得身体疲惫不堪。
眼皮子也沉了起来。
这次她没有逞强，她想休息了。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她看着周身冰冷的仪器，一侧还有一个显示屏。
“随时。”
她现在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已经稳定，叫来医生确认后许裴将病床上的人抱起。
许依棠没力气拒绝，闭目任由他摆弄。
地下实验室的门在他们离开那瞬自动关闭。
他们身处的是郊区的别墅。
许裴让人把底下挖空做了实验层。
熟悉的卧室，装潢没有任何变动。
许依棠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昏迷了多久。
在昏迷以前她跟着许裴搬来这已经有小半年，他准备开发这个项目的事她最清楚。
“哥哥。”许依棠看着伫立在自己床边的男人。
“我在。”许裴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心疼。
“项目成功上市后我准备去L市定居。”许依棠垂眸。
“怎么这么突然？”许裴有些意外，之前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想离海近一些。”
“嗯，靠海的小市县，的确很惬意。”
“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忙完...”他不暇思索。
“哥，我的计划里没有你。”她打断了他的幻想。
许裴愣住了，她说她的计划里没有他。
这句话犹如导火索，他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还不清醒，好好休息。”卧室里窗帘拉的严实，透不进一点的光。
许裴不动声色的移开眼，修长的手在袖中紧攥。
“许裴，我很清醒。”
“你要的已经拿到了，这个项目目前只有你底下的公司在钻研，眼下看来已经取得了成效。我能醒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等配合你们完善报告数据我就离开，我们两不相欠了。”她长舒一口气，一直压在心底的大石终于被移开。
她从未觉得如此轻松。
但眼前的许裴明显不好过。
“连哥哥都不叫了？”许裴嘲讽的勾起嘴角。
“两不相欠？”他犹如变了一个人，方才温润体贴的模样都是假象。
许依棠没有丝毫胆怯，迎上了他的目光。
“你欠的东西，这辈子都还不完。”
她的下巴被扼住，许裴手上的狠劲没有因为她蹙眉而停下。
“欠你们的从来不是我。”她说出了心底的实话。
这些年对许裴百依百顺全然是因为出于母亲做错事后她心底的愧疚。
这件事还要追溯到六年前。
十六岁的许依棠被母亲带到许家。
“依棠，快，这是你的爸爸...”
“去呀，叫一声爸爸。”
她被赶鸭子上架，在众人面前生硬的扯出了两个音节。
“爸爸...”
在这之前，她从来没和这个陌生的，但是骨子里又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见过面。
周身的人看着她们的目光似乎没有善意，特别是站在“爸爸”身后的那个男孩，好浓厚的敌意。
她拉了拉母亲的衣角，示意着自己想离开，却被眼神警告。
后面许依棠才知道，那个男孩是许裴，爸爸的另一个孩子。
兴许是缺失父爱的原因，她在情感和为人处世方面会比同龄人更加成熟。
小三带着私生子找上豪门这样的戏码她在小说里看了不少，但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笑的是她就是那个让人厌恶的“私生子”。
许裴的妈妈有先天性心脏病。那天“爸爸”本来想给她们塞一笔钱暂时打发，但妈妈不愿意，闹着不离开。
许依棠无措的站在那，绞着手，低着头。
事情越闹越大，消息还是传到了许裴妈妈的耳中。
意外的，许裴妈妈让她们进去，说坐下来谈谈。
一个病弱却看起来依旧精致的女人。那是她对许裴妈妈的第一印象，也是仅有的印象。
当她知道她的丈夫是在和她新婚的第二年出轨时，她隐忍不住，发病了。
那一年，她刚刚生下许裴，在她眼中，自己拥有一个无比幸福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