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回去的时候,那个孩子甚至根本不知道父母是什么,他亲手把那个月嫂给杀了。
沈老爷子眼里带着深深的悔意,他不禁老泪纵横,他做了一件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事。
温婳轻呼口气,怎么也没想到,让她敬爱的老人年轻时会做出这种事,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放养,小孩子被虐待有了精神疾病。
所以,沈谦礼完全继承了老爷子的凉薄,才会对年幼的沈御如此厌恶吗?
可…这似乎说不通,难道要说自己淋过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撕烂?
但这是他的亲生儿子啊,毕竟虎毒不食子,就算是再不喜,也不该对自己的孩子有杀心。
温婳看着伤心透了的老爷子,不知道还要不要问下去,她试探着问:“爷爷,那阿御…”
“我走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爷子打断了,他闭着眼,似乎不愿意回想那件事,过了一会他拿着手机颤巍巍起身,弯下的脊背充满了沧桑。
温婳站在花房门口怔怔的看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是不是不该问的?
以后要怎么看待这两位老人?她又该怎么和两位相处?揭开他们隐藏已久的伤疤,她是不是做错了?
说实话,她是非常讨厌抛弃孩子的父母的,非常非常讨厌,在听到这两位老人的做法她是有一瞬间的愤怒厌恶的。
不想要可以打掉,可以不生,但别抛弃。
佣人过来跟她说两位老人走了。
温婳扁了扁嘴,突然就有点想沈御了,他好心叫来了两位老人陪她,她却把人给气走了。
美人回去心不在焉的剪花,视线模糊,眼眶里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
这是一盆艳丽盛放的玫瑰,她本意是想剪花的,然而,玫瑰有刺,触之即疼。
不知道是手疼还是心里疼,她突然就绷不住了,“啪嗒”眼泪滴落而下。
脚步声响起,而后,视线被遮住,一只修长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双眼,亦接住了她的泪。
“哭什么?”
清凉的薄荷气息笼罩住了她,温婳越发忍不住了,他是来陪爷爷奶奶的吧?
可是,人被她气走了。
眼泪打湿了沈御的手心,灼热的烫。
他轻叹一声,缓缓弯下身,屈指擦掉她的眼泪。
“小祖宗,不哭了。”
男人眸色里划过一抹心疼,他抬手将她揽在怀里。
宽大温暖的怀抱此刻给了温婳莫大的包容,好像,之前的忧虑莫名消散了。
沈御拉过她紧攥的手,将蜷缩的手指慢慢掰开,白皙柔嫩的掌心里,是一个个深深的月牙印儿,青紫破皮。
“别不开心。”他抬手碰了碰她漂亮的狐狸眸,指尖是浅浅的水渍痕迹,温柔哄,“嗯?”
温婳湿润的眼睫颤了颤,她小声道,“我把爷爷奶奶气走了。”
“哦?”沈御似乎非常诧异的扬眉,含笑的声音给了她巨大的安抚,“这么厉害?”
温婳笑出声,她使劲搂紧了他的腰,声音闷闷的,“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男人抬起她的手细细看,缓声道:“温婳,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温婳还没来得及说感动话,就感觉身体悬空,她被人打横抱起。
沈御蹙眉,“有刺还敢碰?”
温婳动了动手,这才感觉到了轻微的麻痛。
她皱了下鼻子,“不小心。”
沈御还想说什么,结果女人搂住了他脖颈,小声,“我冷。”
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无奈摇头,空出一只手将花篮提走。
路上,温婳抬手揽着他脖颈,把和爷爷谈的话都告诉了他。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人,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不了?自己是被父亲发泄抛弃的东西。
或者对爷爷产生怨念,有可能这一切的源头是因为沈老爷子。
亦或者,会生气,她私自打探这些事。
半晌,男人轻笑一声,他声音平静,“无所谓。”
他有她。
自从父母去世以后,爷爷给了他无上宠爱,肆意纵容。
他能感觉到爷爷是把对父亲的爱和亏欠都放在了他身上。
每次望着他的眼神都透着浓浓的愧疚。
但无所谓,他们甘愿愿意给就给,没人强迫,他受着。
男人下颚在女人头顶蹭了蹭,轻声道:“他们是对我的父亲不好,但是对你很好。”
温婳一愣,是啊,两位老人对她特别好,也是真心的在宠,她为什么要因为过去别人的事和两位老人心生隔阂。
这一瞬间,她好像豁然开朗。
人嘛,不就是得活的利己点。
…
浅月湾是养了一批家庭医生的,这些人终生只为沈家而服务,整日闲散无事,除除草,揪揪花已经成了日常。
毕竟,哪有人天天生病。
今天突然收到了家主的召唤,太好了,家主终于生病了,他们再也不是闲散废物了。
娘的!季家那三兄弟每回路过他们房门口都得吐口水。
这群医者拿上了全部家底,医药箱死沉死沉的,车速飙的飞起,就怕迟一秒家主就没气了。
结果……
当他们气喘吁吁来到客厅时,就看到那位尊贵的沈家家主单膝跪在地上给一个女人手上药。
…
这,他们,走错片场了?
还是在做梦?
沈御斜睨了这群人一眼,冷声道:“还不滚过来。”
哦哦,一群白大褂医生急忙背着医药箱凑上前。
可是,伤哪了?这家主不还好好的活着。
沈御第一次觉得自己选的人那么蠢,他看向温婳的手,“玫瑰花刺。”
他又抬起温婳的另一只手,“破了。”
哦哦哦,还以为天塌了家主没气了呢,原来就是两根刺啊。
哦哦哦,当真是好大的伤口,他们在晚来两步就愈合了。
温婳第一次体会了当霸总小娇妻的感觉,这这这,有点爽啊!
第一次感觉她家的小玉玉有那么大的霸总范。
她两只手被众位医生轮流检查,就如同稀世珍宝一样,现在还拿显微镜仔细瞅了。
甚至掐破的手掌心,都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不知道的还以为骨折了。
而那边,沈御慢条斯理的挽了挽袖口,露出紧致有力的小臂,拿着剪刀看着这朵朵娇艳盛开的玫瑰。
他低眸浅笑,真巧,刚好三朵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