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人最懒了,实在不想去插手别人的命运。
她明显感觉到孟宴臣对这个妹妹是疼爱的,所以哪怕她察觉到许沁在性格上可能有些缺陷,会给家中人的情绪带来一些影响,她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在付闻樱面前稍稍提了一下,至于以后孟家要怎么做,就不关严莉莉的事情了。
她凉薄的很,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即便是父母对孩子的好,也是有原因的。就像优秀的孩子更得父母喜欢一样。
所以她知道付闻樱很喜欢她,但是这种喜欢也是建立在她是严莉莉,是张敏和江渊州女儿的身份上。
对于付闻樱的善意,她也回报于同等的善意,在付闻樱需要她在孟宴臣面前替她说几句话时,她也说了。
提醒许沁的性格也是她善意的一部分,不管孟家到底怎么做,她该说的都说了。
所以现在孟宴臣跑到这里来,她真的很头疼。
她觉得孟宴臣越界了,她不想承担这样的情谊,或者说不想承担孟宴臣的情谊,亦或是还躲在父母羽翼之下孟宴臣的情谊。
“宴臣哥哥既然来了,不如就先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儿我们一起吃个饭,我再送你去机场。”
孟宴臣听到这句话,眼眶微微红了,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小的时候好好的,越长大,他们两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差。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就真的只能成为回忆吗?
可是他也没立场去说什么,也害怕严莉莉的冷脸,只能顺着她的话来说,“好,那我来定地方吧。”
在来金市之前他已经调查好金市都有哪些好吃的了,准备带莉莉一起去的。
“好,那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说实话严莉莉已经不怎么喜欢和孟宴臣相处了。
不知道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情绪这么敏感,一句话说的不对,他的情绪立马就变了。
严莉莉一向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让别人照顾她的情绪还差不多,让她照顾别人情绪,抱歉,做不到!
孟宴臣躺在客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他不懂为什么严莉莉要疏远他,也不懂为什么看到他没有开心的模样,但是他只知道一点儿,那就是他真的很喜欢莉莉,希望莉莉也能如自己喜欢她一般喜欢自己。
孟宴臣睡不着索性就起来了,到了一楼就看到在严莉莉在客厅边缘处的书桌上不断敲击键盘,心神全部都在电脑上,窗外阳光的透过树叶,落入她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如梦似幻,似人似仙。
刹那间,孟宴臣快步从二楼跑了下来,一把抓住了严莉莉白皙的手臂。
严莉莉被他抓的一愣,要不是不想暴露太多,她就一脚给这人踹开了,“宴臣哥哥,做噩梦了吗?”
除了这个解释,严莉莉实在不知道还能再给孟宴臣找什么借口。
孟宴臣这时也才回过神,他见严莉莉的情绪不太好,也没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而是摇摇头,嘴角扯出一抹十分假的笑容,“是的,刚刚做噩梦了。”
“既然宴臣哥哥睡客房容易做噩梦,那不如就在客厅睡吧,这沙发是我特意选的,睡在上面一点儿也不比床上差。”
“这样我也可以在这里陪着宴臣哥哥。”
严莉莉只期望孟宴臣别在她这里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高高兴兴的送他走,算是她现在最大的愿望了。
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孟宴臣不知道,但是这句话却一下子让孟宴臣软了心肠。
“我不想睡沙发,我看这里有个躺椅,不如我就睡在这里吧。”
孟宴臣想要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好似这样那个小时候爱对自己笑的妹妹就回来了。
孟宴臣的小动作严莉莉不是不知道,却只能当做不知道。
毕竟他们两个现在年纪还小,要说感情,也只是有点兄妹之间,说什么都不合适。
严莉莉不是不懂孟宴臣那连自己都不知道情丝,可是只要一想到付闻樱,她就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婆婆再好,自己也不是亲生的,何况孟宴臣还是人家九死一生生出来的。
这些年她那位大姨对孟宴臣的控制欲未尝没有当初难产的原因。
若是有这样一个母亲,只要孩子想要躺平,那肯定是母慈子孝。
可若是婆婆,那还是算了吧!
虽然她对于世家千金的规矩礼仪十分精通,但是也不想天天被人盯着,尤其还是被婆婆盯着。
有时候人的理智和情感是分开,就像有些人明明头脑很清醒,但是依旧会嫉妒一样。
只不过她那位大姨是个体面人,一般情况下不会太为难人。
可是她明明是江氏,张氏的继承人,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嫁出去呢?
别说孟宴臣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也不能打破她的安稳生活。
“宴臣哥哥,时间不早了,咱们早早出发吧。”
头脑风暴了一堆的严莉莉最终还是觉得尽快将这活祖宗给送走为好。
张氏和孟氏,以及付氏还是有不少产业合作的,她可不想最后着了付闻樱的眼,产生什么不好的结果。
孟宴臣根本没有睡着,但是因为眼睛闭的时间长了些,所以眼中有不少水雾,那朦胧的样子让心志坚定的严莉莉的心脏也漏跳了一拍。
“咳,宴臣哥哥我们走吧,”严莉莉觉得自己有时候确实不太能抵得住美少年朦胧的爱意,所以赶紧转移话题。
孟宴臣自己还有些迷糊,没反应过来,自然也就没有察觉到严莉莉的不自在之处。
到了地方以后他还磨磨蹭蹭的,不想那么快结束这顿饭。
“莉莉,你不是在宝安读书吗?为什么要到金市来?”
金市属于整个国家的中间地带,不南不北,就是冬天很冷,但是没有暖气的城市。
宝安偏向于南方,哪怕是冬天也冷不了多久。
他记得上次莉莉拒绝到燕京的理由就是,她在南方生活惯了,受不了北边城市的干燥,中部地区的寒冷。
“我和闺蜜一起在金市准备做点汉服。”
这件事没必要瞒着,毕竟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何况就算想瞒着也瞒不住。
付文樱一问,就什么都通了。
“汉服?”孟宴臣对这个行业并不了解,在他的印象中,现在外面根本没有人会穿汉服,他看到的汉服好像都是在电视里面。
这个行业有前景吗?
“对,不仅是汉服,还有改良版汉服,以及各个朝代的服装,男女皆有。”
严莉莉在说起自己的事业时,整个身上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在闪闪发光。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她,没看到孟宴臣看着她的眼中也是带着星星的。
“虽然我对汉服这个产业不太懂,但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莉莉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行,要是有需要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严莉莉也就是说说,毕竟孟宴臣现在可没有脱离父母,而孟家是做实业的,跟她这个产业压根连个边都沾不上。
要是孟宴臣找他手中的人脉来帮她,只怕不要一天就被孟家两个大人知道了。
何况她又不是没有自己的人脉,她身后的张家,江家,还有两个闺蜜背后的人,可以说只要市场允许,她们的前路就是一片坦途。
没必要承受不必要的风险。
“宴臣哥哥以后想要做什么?”严莉莉不想再让孟宴臣想一出是一出的了,直接自己开口把话题集中在他身上。
想跟他聊聊理想,聊聊未来,结果孟宴臣一开口差点把自己给创飞了,“我想研究蝴蝶。”
说到研究蝴蝶,孟宴臣的眼中浮现了一股向往,但是又不知道想到什么之后眼眸就暗淡了,整个人也变得颓废了许多。
“研究蝴蝶?”严莉莉是真的没想到孟宴臣会有这种理想。
她以为孟宴臣有点小洁癖,不会喜欢和虫子一族打交道,没想到啊!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莉莉你不觉得蝴蝶很漂亮,很自由吗?”
孟宴臣看出来严莉莉的疑惑,立即就开始解释,希望严莉莉可以接受他的想法。
谁知道严莉莉不仅没有认可他说的话,还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这让孟宴臣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错了。
“莉莉,你也觉得我该好好学习,然后读金融,最后入国坤吗?”
孟宴臣觉得自己有些窒息,为什么连莉莉都不能理解自己了。
难道只有许沁才和自己一样吗?
严莉莉都替付文樱糟心,怎么就碰上了这样的儿子。
“没有人说你一定要做什么,但是你最起码要知道自己喜欢的东西是真的热爱,还是反抗父母的工具,至于以后继不继承国坤,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
孟宴臣愣了一下,半响才回答道,“我是真的喜欢蝴蝶,它们在阳光下振翅高飞,在微风中顺风而荡,我很羡慕。”
“这么说你是想要以后研究昆虫了对吧?”
严莉莉觉得孟宴臣很奇怪,既然你喜欢,你父母又不同意,为什么不能两样都学呢?或者偷偷学难道不行吗?
就是她家那位控制欲非常强的大姨,喜欢管控孟宴臣金钱状况。但办法总比困难多。
孟宴臣身边的好友们,哪个不是二代,三代,就是她手中也不缺钱啊。只要他张张口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为什么一定要沮丧,又踌躇不前呢?
“宴臣哥哥,你喜欢昆虫的话,回燕京之后可以去燕京的昆虫博物馆看看,到时候你喜欢蝴蝶,可以先从虫子养起,然后亲眼看着它一点点从虫子变成蝴蝶,你应该很有成就感。”
然后接下来,严莉莉在用自己对昆虫的所有了解,以及想象力,向孟宴臣描绘了一番虫子的世界,甚至还让孟宴臣好好研究,以后她要隔着玻璃罩去看虫子,因为她不太喜欢虫子。
孟宴臣呢?
他啊,都已经呆住了,他对蝴蝶的喜欢都是源自于自己见到的,美好的那一面,以及许沁给他描述的心理世界。
蝴蝶很美,但是自由没有关系,自由不过是他赋予给蝴蝶的美好愿望。
还有他也不喜欢虫子,只要一想到刚刚莉莉给他形容的画面,他就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
尤其是莉莉说到虫子身上会产生一种粘液,在他去抚摸爱虫的时候,那种粘液会粘在她的手上。
孟宴臣虽然没有洁癖到不能轻易去碰脏东西的地步,但是他跟付闻樱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有洁癖了。
只是平时生活的地方都十分干净,看不出来。
你瞧,他现在一听到严莉莉给他描绘的东西,也不嚷嚷着要去做什么昆虫学家了,也不说要去研究蝴蝶了。
严莉莉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最后直接让孟宴臣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抱起水杯喝起了水。
这要是其他人,孟宴臣听着不舒服,肯定就让人闭嘴了。
但是眼前这是他疼爱的小妹妹,总不能让她闭嘴吧,万一她要是生气了,不和自己说话了该怎么办?
所以他只能就那么听着严莉莉说完所有的话。
“宴臣哥哥,你在听吗?”严莉莉见孟宴臣眼神发飘,就立即喊他,让他回神。
“在听,在听的。”
“哦,宴臣哥哥,你现在还喜欢蝴蝶吗?还想要去养蝴蝶吗?”
严莉莉觉得孟宴臣就是生活过的太好了,被他妈安排的太明白了,所以才会活在自己想象中的世界。
其实压根就不需要反驳他,只需要站在他的的角度,跟随他的脑子不断联想下去,然后再踩他几个雷就完全搞定了。
瞧,这不是就被管好了,用雷霆手段反而会让他十分排斥。
“不想养了,我还是好好学习吧,等以后好好继承家业,让其他人去研究,到时候我去看看就好了。”
“毕竟蝴蝶标本确实很美。”
严莉莉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希望孟宴臣以后不要这么好骗吧。
又来了一句,“蝴蝶标本到底是怎么制作的,宴臣哥哥了解了吗?是不是挺冷血残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