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潼城项目启动后,秦风三天两头得跑一趟潼城,在总部办公室的时间,就少了很多。
有时候,他一大早就出发,有时候很晚才回慧阳。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带上陈露严靖,或者跟红鸟机构一起去,很有那么点披星戴月的意思。跟楚青青接触自然就少了。
秦风想,这样也好。当林世杰在广场上,那么一闹以后,秦风确实有些不知道,怎么跟楚青青相处了。像之前那么违心地疏远,显然,无论从工作的角度,还是从情感的角度,这样做都不太现实。但是,有些事一旦被挑明放大后,就往往朝着一种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秦风偶尔也在想,特么的,还是耿志说得对,撬了就撬了,怕个锤子。如果楚青青和林世杰真的感情不错,那这种挖墙脚的事,显然不成立。如果他们感情本就不咋地,那自己插一脚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秦风心中真正过不去的,倒不是介意林不林世杰的。而是他一直未能,从离开部队的阴影里,完全真正走出来。他没法把心思,完全投入到个人感情的事上面去。
这天,秦风刚下班,耿志就把他拦下来了,一边苦兮兮地说:“风哥,你还真成了大忙人了,见你一面都不容易了。”
秦风就笑着说:“以前天天在一起,也没见你这么想我啊?”
“距离产生美呀,现在你跟我有距离了呀。别说了,今天我得好好跟你喝顿酒。”耿志嬉皮笑脸的样子。
两人正说话间,楚青青也走下来了,见状就说:“是的诶,有些人现在对朋友,可是越来越冷漠了,别说请我们吃饭了,请他吃饭都找不到人了。”
耿志悄悄地向楚青青竖了个大拇指,说:“走吧,楚美女,咱们一起到风哥家蹭吃蹭喝去,我打电话给肥杨。”
秦风看向楚青青,说:“你们当真的么?”
见楚青青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心知这顿饭是赖不掉了,就说:“现在去我那儿,也来不及烧了啊?啥都没准备。”
耿志赶紧说:“吃什么不重要,和谁吃才重要,花生米下酒也行。”
然后他看了下楚青青,又说:“这个,这个,有美女哈,好像花生米下酒太草率了,不行就外卖叫一些,咱们再随便弄几个快捷菜好了。”
于是三人约上杨行健,挤上楚青青的mINI,往秦风家而去。
杨行健和耿志坐在后排,耿志就说:“肥杨同志,我想问你个问题,是青青的车小呢,还是你太胖?咋感觉空间有些逼仄呢?”杨行健就说:“滚你大爷的,你才是‘同志’。”
耿志不管杨行健的谩骂,继续自顾自地说:“空间,是绝对的,而拥挤的感觉,是相对的。当我在一个绝对的空间里,感觉到了相对的拥挤,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造成这种变量的,是个体增量超越了应有的界限。所以,结论是,你丫太胖了。你懂吗?这就叫哲学。”
楚青青就在前面哈哈大笑:“耿志,你越来越有文化了,是秦风的好徒弟。”
秦风也笑着说:“他这样的徒弟,我还真教不了,都已经哲学上了。”
杨行健道:“你们不知道呢,这家伙最近太不正常了,上班没事时,还写诗呢。”
说着,拐了耿志一肘子:“诶,你是不是以为,把句子分成一句句的,就是诗了,太不要脸了,你丫疯了吧。”
于是几个人就一起大笑,楚青青觉得跟他们在一起,真是太开心了,心中毫无负担。
几个人就这么说说笑笑地到了秦风家。
下车后,杨行健在留夫鸭买了些熟菜,耿志到小区旁的超市去,弄了几个时蔬。不大会儿工夫,几个人就弄成了一桌,简单却不失丰盛的晚餐。
四人举杯时,秦风、耿志、杨行健异口同声说道:“音乐我有,唱歌喝酒”。
楚青青就鼓掌:“哇!这是你们的slogan(广告语)吗?很赞的感觉,我也要加入你们的乐队。”
三个人就看向她,耿志问:“你会个啥啊?别跟我说要当主唱哈!”
楚青青就有些怯怯地说:“钢琴我倒是学过,但……好像跟你们有点难融诶。”
秦风笑笑道:“那键盘肯定能行,改天整个键盘,不过我这里条件不够,玩电声,邻居可能会有意见。”
杨行健就说:“你还是当个忠实的听众吧,我们这里,从来不缺表演,就缺观众。”
(这话的感觉有点像,番茄小说里从来不缺作者,就缺读者的感觉)
大家就又哗然一笑,接着喝酒吃菜。正高兴着,耿志突然闷头闷脑地说:“风哥,你最近太忙了。你不知道啊,最近我实在太苦闷了,都找不到倾述的人。”
杨行健看耿志不像说笑的样子,就说:“你有啥,不还可以跟我说吗?”
耿志就说:“你这样的油腻大叔,那里能理解我这颗清新的心。”
杨行健就骂:“草,说人话。”
秦风就说:“怎么啦?喜欢上哪个妹子了啊?”
耿志一听,就来了劲,说:“你看看,你看看,还得是风哥,一句话就把我心事给说出来了。”
楚青青也变得八卦起来,顿时说:“哈,快说出来听听,没准儿,我们可以帮你撮合撮合。”
耿志就唉声叹气地,把那天酒吧街的事,给大家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末了说:“哎,除了个名字,我啥也不知道,后来去了酒吧街,转了很多次,也再没遇见过。”
大家笑了一通,楚青青说:“没看出你还这么机智,还叫人拿身份证出来,挺像那么回事。”
杨行健就说:“估计以前没少碰见查他身份证的。我说呢,一天到晚还写什么诗,敢情是发春了呗。”
耿志就急了:“怎么叫发春呢?太难听了,说得我像动物似的。我这顶多叫思春,或者叫怀春。尼玛,好像也不对。”
杨行健笑得一脸肥肉都抖动了,说:“那还不都一样啊。”
“怎么会一样呢?思春,是有思想境界的;怀春,是有人文情怀的”楚青青哈哈大笑着说。
耿志就忙说:“青青说得对嘛,你个肥杨,就是特么的没有文化嘛。”
倒是秦风,一贯了解耿志,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多少有些认真,就问:“那你写了些什么诗啊,拿出来我们品品”。
耿志就突然难得地害羞起来,说:“喝酒喝酒,别管我这点破事了。”
大家顿时起哄起来,说不展示一下,没人跟他喝酒了。
耿志心一横,就喝了一大杯,说:“那我跟大家朗诵一下,说好了,谁特么的要是笑,就不是人。”
见大家都郑重地点了头,耿志站起来大声念道:
“我的忧伤,有一支烟那么长。
” 时而被点上,时而又灭亡
对你的思念,总是被烟灰埋葬
那烟雾缭绕中,总是看见你的模样
金鱼的记忆有七秒
我的忧伤,有一支烟那么长。
耿志一念完,就有些心虚地看着大家。
秦风说:“不错呀,耿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首诗还真有那么点味道,改天找个人谱个曲,没准是首好听的民谣,到时候唱给你的妹子听。可以的可以的。”
楚青青就说:“嗯,看来咱们耿志是真的恋爱了。”
只有杨行健说:“这特么算什么诗,都不够押韵的。”
耿志不服气地说:“有本事你整一首给我们看看啊。”
杨行健说:“那还不分分钟的事,你给我听好了:
远看铁塔黑乎乎,上面小来下面粗。
有朝一日翻过来,下面小来上面粗。
懂吗,这才叫诗。你那个算什么?”
杨行健这一闹,大家又哄堂大笑,一个关于忧伤的故事,就这么被他搅和得无影无踪。
楚青青内心里,太喜欢这样的氛围了,相互间的交谈,无论是正经的还是调侃的,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友情,都散发着一种满满的真诚。
菜,有啥就吃啥;酒,能喝多少就喝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