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德坐上马车离开真定府,就像从牢笼里出来一样,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离开这个痛苦的地方,心里舒服好多。
盘算着这么多钱该怎么用,先翻修房子,再每个人买一套新衣服,伙食也要提高,这些钱够全家人用两三年了,刘可世也会佩服自己,还有欠二溜子一两银子要还他五两表示感谢,想到这,他异常高兴。
他白天赶路,晚上住店,这天在太原城内一家客栈住下,午夜时分,杨怀德被连续的敲墙声惊醒,心想是隔壁有事情吗?还是小偷?过了一会儿,敲墙声时断时续。他走到墙边仔细听着。
一人说道:“睡的好好的,又把人家弄醒了。”
另一人说道:“我想要吗?”
这人说道:“回家再弄吗?这里多羞死人。”
另一人说道:“换个环境刺激啊!”敲墙声猛响两下。
这人说道:“你动作小点,被隔壁听见不好。”
另一人说道:“没事的,大家都一样,说不定隔壁也在玩游戏呢,大家比赛看谁更猛,谁先飞到天上。”敲墙声越来越大,还充斥着啊啊啊,哎呀之声。
这人说道:“受不了了,我要先飞了。”传来婴儿啼哭声。
另一人说道:“啊,好热,我加把劲儿让你再飞一次。”
杨怀德听见这种声音不止一次了,好生困惑,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会发出这种奇怪声音,自己一定要想办法研究明白。
他听得发烦,回身又躺下把被子蒙到头上,要不去隔壁敲门,告诉他们小点声,打扰别人休息了,他又不敢,怕被骂出来,只能忍一下了。忽然听见隔壁大喊两声,周围又恢复了寂静。
杨怀德到达代州城,打算先进城买一大包吃的带给家里人。走到城门口,看见一大群人在看告示,代州这么小的地方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也好奇的挤过去看,一眼就看到杨文山三个字,心里一惊,瞪大眼睛快速扫了一遍,上面写道:雁门村杨文山打死辽国人撒国辉,根据大宋律例处以死刑,于本月初七午时三刻在东菜市口开斩。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他的心顿时嘭嘭直跳,掐指一算今天正是初七,还有半个时辰,他转身向东菜市口奔去。东菜市口已被人围了几层,杨怀德一边喊一边往里挤,“我是杨文山儿子,让我进去。”挤到里面,看见娘三个人正在喂爹酒,几人泪流满面。
他跑到近前,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几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李嗣本正襟端坐在桌后,李捕头站立一旁,杨怀德直奔李捕头,李捕头也迎上来。
杨怀德说道:“李捕头,我爹平时从来不骂人不打人,和和气气,怎么会杀人呢?”
李捕头答道:“三天前我们和你爹在雁门关外都有见过死者尸首。”
杨怀德问道:“可有仔细查看?比如摸呼吸,诊脉。”
李捕头一愣,“没有,大家只是看见那人直挺挺,面色苍白躺在木板上。”
杨怀德坚定的说道:“如果此人是装死,我爹就会被错杀,我愿出一百两银子做为保证金,宽限几天调查此事。”
李捕头回身跟李嗣本低声说了几句,李捕头问道:“杨怀德,我知道你外出打工才半年多,哪来这么多钱?”
杨怀德从怀中取出嘉奖状,“我在弓箭厂立功奖赏的。”李捕头把嘉奖状转交给李嗣本。
李嗣本看完说道:“杨怀德,看你一片孝心,准你五天时间,拿不出撒国辉未死证据,五日后开斩,杨文山暂押大狱。”
王月娥三人先行回家,杨怀德随杨文山回到监狱,在狱所门口,他将李捕头拉到一边,塞给他十两银子,“李捕头辛苦了,这几天通融一下。”
李捕头说道:“好说,据我了解,这个撒国辉住在雁门关对面的打虎村。”杨怀德称谢。
进到牢里见到杨文山,杨文山将发生的事情叙述一遍。原来杨文山与几个邻居在雁门关外开荒种了几亩地,庄稼成熟时被几个契丹人收割,双方大打出手,杨文山情急之下一砖头拍在撒国辉脑后。
第二天,撒国辉的尸体被抬到雁门关下,还惊动了辽国朔州官府。杨文山最后讲道:“我拍他那一下并不重,没想到第二天他就死了!”
杨怀德说道:“儿立刻前往辽国寻找此人。”
杨文山说道:“那人四十来岁,一头卷发。”
杨怀德路过二溜子家,见锁着门,便直接回家。刘可世也在,三人商量明天就去辽国查找撒国辉下落。刘可世从小就喜欢杨秀,暗下决心将来娶她为妻,所以杨家有事他一定要来帮忙。
第二天中午,三人来到打虎村,果然找到撒国辉。他家里养了几十只羊,还有两个儿子,身体强壮,杨怀德三人想下手谈何容易,连续两天没有机会。第三天晚上,三人发现撒国辉到村中酒馆喝酒,临走时还说这几天都会来。三人商量明日晚上等他醉酒回家路上擒拿他。
第四天白天,三人买了绳子和麻袋。晚上,三人在隐蔽处藏好,可是到半夜撒国辉也没出家门,三人失望的回到客栈。
刘可世说道:“明天我把他两个儿子引开,你俩儿擒拿他。”
杨怀德摇摇头,“即使抓住他,也出不了这个村子。”
杨怀兴提醒道:“大哥,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杨怀德说道:“还是明晚抓他,我有办法。”
第五天晚上,天黑了,杨怀德来到酒馆点了一盘牛肉,一盘花生米,要了一坛酒,一个大碗,一个酒盅,塞给小二一百文钱,“帮我叫下东大街的撒国辉,就说有客人要买羊。”小儿拿了钱自然高兴,一溜烟儿就把撒国辉叫来了。
杨怀德说道:“大伯好,我是永年村的,我爹让我跟你先说下买羊的事情,你请坐,我爹说买卖不在人情在,我不能喝酒我用酒盅,我们先干三杯。”
撒国辉也是喜欢喝酒,看杨怀德热情连干三碗,杨怀德接下来一阵忽悠,一坛酒喝光,撒国辉半醉。杨怀德见时机已到,“大伯,正好顺路,我送你回家。”
撒国辉毫无介心,同杨怀德一起往回走,来到偏僻处,杨怀兴和刘可世窜出来用麻袋套住撒国辉,三人合力捆住他,杨怀德低声说道:“不要乱叫,我们找你办些事情,办完后就放你回来,你不配合就打死你。”撒国辉吓得连声称是。三人架着他奔向雁门关,半夜到达关下,在一旁草丛里休息。
天色一亮,城墙上士兵走动,三人将撒国辉押到关下,让城上士兵转告李捕头撒国辉已被抓到,城上士兵都知道此事,立刻前去报告。一会儿,李捕头和李嗣本押着杨文山来到关下,三人取下麻袋,众人一看撒国辉还活着,差点错杀好人。
李嗣本说道:“撒国辉,你诬陷我国杨文山杀死你,你可知罪?”
撒国辉傲气的说道:“我后来又被救活了,何罪之有?”众人都被说愣了。
李嗣本说道:“好吧,既然此事双方无人伤亡,就此结案。”
撒国辉叫道:“不行,你们派人越境偷偷抓我,又私设公堂,要补偿我五十两银子,否则我就告诉官府,让我大辽铁骑踏平你这雁门关!”这句话吓到李嗣本了,确实理亏。
刘可世心中不服,叫道:“撒国辉,我大宋都是天兵天将,你们来一个我们灭一个。”
撒国辉笑道:“你个小孩子,懂个屁!”
李嗣本说道:“杨怀德,此事都由你家引起,你们应负责补偿。”
杨怀德见此事深究下去确实会闹成大事,从腰间取出五十两银子交给撒国辉,“给你补偿,此事就此了结。”撒国辉高高兴兴转身离去。
李捕头在李嗣本耳边低声几句,李嗣本一脸严肃,“来人,把杨怀德三人抓起来。”三人一脸糊涂。
李嗣本又说道:“你三人私入辽国,引起两国矛盾,可知罪。”
杨文山说道:“大人,请看他们年少无知,宽恕他们。”
李嗣本说道:“好吧,回家后要严加管教,之前一百两银子保证金没收作为罚金。”
杨怀德一腔怒火终于忍不住了,喊道:“我等无罪,都怪你审的冤案,错案。”
李嗣本见杨怀德顶撞他,“打杨怀德二十大板,以示惩戒。”说完,同李捕头转身离去。
杨怀德趴在地上咬牙挺着,之前被李秦等恶人欺负殴打的场面浮现在眼前,让他异常难受,被打完后,杨怀兴和刘可世扶起他,他痛苦的说道:“爹,我要去拜师学艺,不然这些恶人都来欺负我,我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