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夏亦姝听过了也就过了,不会分出别的心神去关注。
不过听了这些,她会想到贺文州,毕竟在这起众人都看好的好事中,他的声音是微弱的,或者他发出了声音,但却被众人选择性忽略。
夏亦姝也不知这是好是坏,但总归与她无关,她现在心神完完全全在另一件事上。
她想再次出府,可却一直未找到恰好的时机。
上次出府的时机千载难逢,老夫人崔氏等正主们都出府游玩,还带走了府内的管家,故府里管理变得松散了些,便于她偷溜出去。
但上次那样好的机会哪能这么快就来第二次!
所以她这心啊,也很纠结煎熬。
若等下次全府一起出游的机会再次出现时选择偷溜出府,那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在原书中开篇就是女主面临抄家,然后在即将充入教坊之时被男主改头换面捞了出去。
至于抄家的原因,原书中提过一嘴,好像是说贺家被牵扯进太子一党逼宫的合谋中。
但因逼宫之事策划不够隐秘,不慎被周边之人得知了消息,将此事报给了圣上。
圣上听后大发雷霆,在太子一党行动之前便手段迅速地处理了合谋逼宫的这些人。
太子被贬为废人,软禁在冷宫,其余主犯都一一砍了头,家族或抄或流放。
从女主的视角得知,贺家被牵连似乎是因为英国公,他曾与参与逼宫合谋的主犯私下联系过,于是便被圣上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的态度关进了牢中。
但最后英国公却因伤势过重死在了牢中......
而老夫人得知英国公死讯后,极度伤痛之下也选择吊死在自己房中......
贺明玄呢,他因触犯圣颜被带入廷尉司狠狠打了一顿,被人接出来时,整个人已没了个人样。
至于其余人,男性一律流放边疆做苦力,无诏令不得回京城,而未婚女性则充入教坊为官妓,做那最低等的行当。
贺府的下人们也是走的走,散的散......
只一夜,往日气派威风的贺府便如大夏倾颓,瞬间化作一阵云烟,风一吹,便散了。
所以抄家令一下,任何人都躲不过其悲惨的命运。
可问题是贺府是什么时候被抄家的呢?
或者说,太子一党逼宫一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若能清楚这个时间点,那一切问题都好说。
遗憾的是,原书中并未点出具体时间,只简简单单一个秋字。
而前几章也重在描述女主的境遇和男主救女主的过程。
所以太子一党合谋之事应在秋季,但至于是秋季哪一天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更具体一点,究竟是今年的秋,还是明年的秋呢......
若是今年的秋,那如今这个时节正是秋,所以说这抄家一事很有可能随时会发生。
若她还在原地傻乎乎等着最佳时机,说不定最后等着她的就是重回故地了。
......
“主子,听说明日主母她们要去新安郡王府上......那可是王府啊,奴婢还从没去过王府呢......”
雀儿忽而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语气羡慕地对夏亦姝道。
听了这话,夏亦姝先一愣,随即心中顿时一喜,有种瞌睡刚来就送了枕头的既视感。
于是心情愉悦下,她不由随口打趣雀儿。
“若你想去,那我直接跟夫人说一声,让她带你一起去见识见识如何?”
雀儿尴尬地连连摆手,拒绝道,“可别......奴婢可不敢跟着夫人一起......”
见她一副对崔氏避之不及的样子,夏亦姝不由有些疑惑。
按理说,崔氏性子谦和,手段宽柔,对下人们态度也不错,雀儿不该如此怕她才是。
这么想着,她也直接问了。
“雀儿,你这是怕夫人吗?”
雀儿听了,顿时如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奴婢确实有点......害怕夫人......皆因之前某次奴婢太过冒失,不小心冲撞了夫人,手里的饴糖也因此糊在了夫人衣裙上......”
“啊......”,夏亦姝微微张大了嘴,“她最后应该没惩罚你吧......”
雀儿后怕地点点头。
夏亦姝揶揄一笑,“那你害怕什么,夫人不仅没惩罚你,还好心放过了你,你不该更感谢夫人才是吗!”
哪知雀儿听了这话并未露出轻松的表情,反而目光慢慢变得怔然和畏惧。
“是这样没错......但,当时夫人看我的眼神太可怕了......”
“可怕?”
雀儿未看向她,而是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那日奴婢不小心撞了夫人后,本以为一定逃不过一顿责罚,但未想到夫人之后并未打算追究,她声音温和地饶恕了奴婢......而奴婢见夫人大发慈悲放过了自己,不由高兴得忘乎所以,于是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夫人......”
说到这,雀儿不禁喉咙滚动一下,“结果便瞧见夫人未收回去的目光......那目光很高很轻,俯视奴婢时仿佛在看什么路边的小草小花,不带一点点的感情......”
“后来奴婢一回想,才反应过来夫人这是没将奴婢看作一个人......所以她也就并不在意奴婢冲撞了她......”
听完雀儿的叙述后,夏亦姝怔愣了半晌。
她万万没想到其中雀儿的心思竟这般敏锐,连她都未发现崔氏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
身为高门贵女,崔氏的人生已站在时代顶端,她生来便拥有一切,有着世家大族与生俱来的的傲气。
她对下人们态度和善也是因本身的教养,未必将对方放在了相等的地位。
估计崔氏看自己也是如此吧......
不过可能因夏亦姝生来就在一个宣扬人人平等的年代,对自我人格的认可牢牢扎在心底。
所以崔氏这种隐藏在温和笑容后的轻视与傲慢,她就算看到了,估计也不易察觉。
而雀儿与她不同,她自小生活在社会底层,各种形形色色人和目光都见过,再加之底层人对上层人的身份景仰,故而对这些也更为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