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冥烨:“没有为什么,十七是朕的兄弟,偶尔会在皇宫中小住上几日。”
元里【是我太紧张,总感觉暴君要害我。】
萧冥烨,你没紧张,的确是要害你。
元里坐在椅上打了一个哈欠。
萧冥烨拿起奏折批阅:“世子回吧。”
元里虚伪关心:“皇上也早点歇息,注意身体。”
他说完,拿着盲杖起身,刚迈出一步,就踩到袍摆,向萧冥烨摔了过来。
萧冥烨眉心一蹙,马上恢复如常,将伏在他身上的少年推开,气郁的对刘公公说道:“尚衣局是怎么做世子衣裳的,罚他们半年薪俸,每人去领罚五杖棍。”
尚衣局的人是被自己连累,元里忙解释道:“皇上,是臣走路不小心,冒犯了您,与尚衣局的人无关。”
帝王脸色阴沉,嗓音透出几分暴戾:“朕还没有惩罚世子呐,世子都自身难保,还为他人求情。”
元里吓的脸色一白,忙跪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为自己求情道:“皇上开恩,臣身体还有点低烧,怕是禁不住板子鞭子啥的。”
萧冥烨按揉着眉心,疲惫道:“抄写《礼仪》和《宫规》一百遍,明日朕下朝后便要检查。”语气轻描淡写,却格外渗人“完成不了,后果自负。”
元里额上冷汗涔涔:“是。”
萧冥烨盯着少年拿着盲杖,单薄的身影晃晃悠悠的离开御书房后,解开衣领,将身上的龙袍脱下,露出的白色中衣已经被殷红的鲜血浸透。
方才少年摔倒,伏在他身上时,手正巧按在他肩膀的伤口上,若是他身上的龙袍不是黑色的,便要被少年发现。
“哎呦喂,皇上流了好多的血。”刘公公忙要去招御医,帝王道:“刘公公为朕简单处理一下便是。”
刘公公关心道:“老奴怕掌控不好轻重……”
“朕不会怪罪。”萧冥烨有些心烦,想静静,不想让御医们来。
看出帝王心情不好,刘公公不再吱声,为帝王处理伤口。
帝王拿起奏折,又放下去,显然没有心思批阅奏折。
视线落在窗外,好一会才收回来。
刘公公已经为帝王包扎完伤口。
萧冥宴看向他:“把《礼仪》和《宫规》拿过来,朕要看看。”
刘公公:“皇上稍等。”
金华殿,邢峰捧着厚厚的一摞书走进来。
他身后一名暗卫也如他一般,捧着一摞厚厚的书进来。
二人将像两座小高楼的书放到文案上。
元里感觉自己都要晕过去。
他上学时,被罚抄也没有这么壮观过。
真是要命了。
就算一晚不睡觉,他也完成不了。
小里同学在心中狂躁的呐喊【我要逃跑,连夜就逃!】
“世子。”萧冥烨戴着魔兽面具站在门口。
幸好赶来及时,否则此子又要逃跑。
见是爱护他的墨大哥来了,元里当即委屈巴巴的指着两摞小高山,又气又委屈的说道:“暴君他不是人,罚我必须在他明日下早朝之前把这些抄一百遍。”
跟着萧冥烨过来,带着卡通图案面具的姜明顿时满眼震惊,暗道:“我擦,大表哥真不是人!”
他身旁带着脸谱面具的谢应循小声提醒他:“姜指挥使注意管理表情。”
姜明忙低下眼去。
萧冥烨走进元里,安抚他:“世子别难受,我们帮你一起抄罚写。”
姜明心一惊,盯去萧冥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罚世子抄写,转过来又帮助世子作弊。
谢应循扯了扯姜明,提醒他又忘记了管理眼神。
姜明直接将谢应循扯到门外,去问他:“你懂皇上这么做的意思吗?”
谢应循眼神悠远:“你追过人吗?”
姜明直言不讳:“追过。”
“都追过谁?”邢峰走过来,问道。
姜明:“干咱们这行的,追缴的犯人太多,已经记不清了。”
邢峰和谢应循对视一眼,感觉刚刚的话语是对牛弹琴。
姜明问向谢应循:“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谢应循抬手将姜明左额前的一缕碎发,扒拉开:“待以后时间充足,我再详细的回答牛牛的问题。”
邢峰伸手将姜明右额前的一缕碎发,扒拉开:“以后牛牛不懂的问题,也可以问我,都是同僚,我定会细细帮助你。”
“牛牛?”姜明还要说话,殿中传来帝王的话语:“都进来,帮助世子写罚抄。”
姜明无奈,大表哥做好人好事,为什么还要拉上他们。
岂止姜明无奈,邢峰和谢应循也很无奈,他们一介武夫,让他打仗打多久都可以,抄写,他们会手抽筋。
元里视线落在戴着面具的姜明和谢应循身上,问向他墨大哥:“他们怎么也戴着面具。”
萧冥烨:“丑,没脸见人。”瞥了一眼姜明:“那只牛还是哑巴。”
姜明一脸懵,大表哥怎么也叫他牛?
元里礼貌看向姜明:“你好牛,哇,你的牛牛面具好可爱。”
姜明终于反应过来,早知他就戴一个大侠面具了。
元里又道:“辛苦了,连累你们帮助我写罚抄。”
说到此,元里愤愤起来:“待我爹推翻暴君政权,暴君成为监下囚时,我们先暴揍他一顿,然后让他抄写《礼仪》和《宫规》一千遍。”
元里说完,以为三人都会跟着他附和,不成想三人均是静悄悄的。
怕元里看出端倪,萧冥烨轻咳一声,用眼神示意他们:你们可以发表些附和世子的言论,姜明可以用肢体语言。
姜明忙配合他大表哥,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轻轻砸着小拳头。
谢应循:“倒时皇上抄不完,不给吃饭,饿着他。”
邢峰点头:“对,不抄完也不给喝水,渴着他。”
元里嘴角抽了抽,跟他墨大哥道:“墨大哥的属下好善良,不像我,都想出一千种残忍的办法对付暴君了。”忽然压低声音:“墨大哥确定他们以后不会背叛你,归顺暴君?”
“不会。”萧冥烨看向姜明:“他是被暴君毒哑的,方才他轻轻砸拳头,是在节省体力,好帮世子写罚抄。”
他又看向邢峰和谢应寻:“他二人一个儿时险些没被饿死,一个在去做任务时,在沙漠中差点没被渴死。”
元里明白道:“懂了,因为受过这方面的疾苦,所以在他们眼中饿和渴,是最痛苦的事情。”
谢应循和邢峰点头附和,齐声道:“我们方才对皇上不知有多狠心。”
“抄写吧。”萧冥烨与元里在文案上抄写。
姜明、谢应循,邢凤三人趴在窗台上去抄写。
元里视线从窗台上收回,与对面正在认真抄写的他墨大哥说道:“文案这么大,足可以放下他们三人,他们为什么挤到狭窄的窗台上抄写?”
君臣尊卑礼数,哪里像你,毫无君臣礼数,萧冥烨头也不抬的抄写着:“窗台通风好,他们喜欢清凉。”
元里拿起本子和笔:“我也喜欢清凉,我也去。”
“不可。”萧冥烨握住元里手腕:“世子还在生病,不可受凉。”
元里:“我已经不发烧了,没事。”
说着,元里把握在他手腕上的大手扒拉掉,是一心要去跟三人挤在窗台上。”
“他们在发展爱恋。”帝王也学着元里开始造小黄谣:“你去不合适。”
“哈?”元里惊讶,看向三人:“三个人怎么发展爱恋?三角恋?”
窗台上,姜明偷偷与身旁两人道:“我怎么感觉世子和皇上在议论我们?”
他右边的谢应循看了一眼元里:“可能吧。”
他左边的邢峰抬起头来看向帝王。
帝王对元里点头:“嗯,是三角恋。”
元里登时长了一脸八卦:“那三人谁是0?”
帝王:“0?”
元里解释:“就是下面那个。”
帝王明白了的“嗯”一声,看向窗台上三人,似乎在选择让哪个当0最合适。
身旁少年快嘴子说道:“墨大哥别告诉我,让我来猜。”
元里仔细的打量三人。
姜明小声用腹语道:“哎,世子使劲的瞅我们三人,是不是对我们的身份有所怀疑?”
邢峰努力的在抄写:“不会,有皇上忽悠他,他不会怀疑。”
谢应循点头附和:“我看世子那眼神,好似在我们三人身上选择着什么。”
“就他是0了。”元里用一根手指偷偷指着姜明:“牛牛。”
萧明烨赞同的点头,0和0或许是心有灵犀一看就通。
姜明:“你们有没有发现,世子刚刚盯着我看了好一会?”
邢峰终于抄写完一遍:“世子还用一根手指偷偷指着你。”
谢应循换了一张纸,继续抄写着:“我好像听到了他说什么0。”
“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庞,但看他的身材就像0。”元里与他墨大哥解释道。
小说里描写出0的身材,跟他的不知有多像。
萧冥烨视线绕到元里的脖,腰,臀,腿上:“嗯,确实身材很像。”
元里自豪:“我的眼睛毒吧。”似是想起什么:“哎呀,暴君说过,宫中禁止谈恋爱。”
萧冥烨已经抄写完第五遍:“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着,要懂得变通,可以背着皇上。”
“偷偷恋爱?”元里眼睛闪亮亮:“对哈。”
帝王似乎在少年眼中看出不服从上级的叛逆,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一声:“倘若被皇上知晓宫人私底下谈恋爱,后果不知会有多严重。”故意吓元里:“怕是要比丽妃的死法还要凄惨上许多。”
元里顿时打一个寒颤,但还存在侥幸心理道:“隐藏的好,暴君不会发现。”
帝王:“会被举报,红眼病的人太多,他们会见不得你好。”
元里气愤道:“红眼病的人太缺德。”马上又道“暴君更缺德,还跟张洞是大病态,自己不谈恋爱,还阻止旁人不能谈恋爱。”
萧冥烨低头抄写,不跟元里说话了。
元里继续道:“墨大哥,你说那二人谁能追到牛牛?”
萧冥烨提醒他:“世子今晚抄写的工作量很大。”
元里忙低头抄写一遍还未完成的任务。
萧冥烨已经抄写完十遍。
过了一个时辰,对面忽然传来“啪嗒”一声。
萧冥烨抬眸望去。
不知何时,少年已经趴在文案上睡着了,手中的笔掉在地上。
萧冥烨放下手中的活,起身过来将少年抱在怀中,向着床榻走去,把少年放躺到上面盖好被子,然后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烧上了。”
姜明打了一个哈欠,手腕也被累的生疼。
谢应循:“牛牛可以偷懒睡一会。”
邢峰也道:“你的那份我们帮你完成。”
姜明没领二人情:“我又不似世子身体病弱,不用你们帮助。”又着重道:“你们不要称呼我牛牛,太难听。”
“牛牛你去把御医找来。”帝王命令道,转瞬又道:“以后你用这个身份时,大家会按照你面具上的图案称呼你。”
姜明那是肠子都悔青了,当初他为什么要选一只牛的图案做面具。
不敢浪费时间,姜明哭唧唧的去找御医。
天边泛起鱼肚白色,元里从一个恶梦中惊醒过来,喊道:“没完成老师罚抄,要找家长了。”
“啊呜啊呜~”姜明在元里床边一顿比划。
元里毛都没看懂,他从床上爬起来:“我怎么睡着了,皇上的罚抄还没有抄完。”
“世子莫急。”邢峰安抚他道:“只剩两遍便完成。”
谢应循也安慰道:“至多一盏茶的时间。”
元里感动的看着他们:“谢谢你们,咦?墨大哥呢?”
邢峰回答:“出去办事了。”
元里担忧起来:“墨大哥身上还有伤,为我写了一晚罚抄,还要出去做任务。”
“暴君。”元里气愤的磨着这两个字“都是他的错。”
姜明用眼睛与谢应寻道:“怎么办,皇上是越帮,世子越气愤着他。”
谢应循无奈的耸耸肩。
元里为了感谢,贴心的给邢峰倒了一大杯水,又给谢应循拿来一大盒糕点。
毕竟这二人一个被渴过,一个被饿过。
随后又去陪姜明聊天:“牛牛一定痛恨暴君,把你毒哑。”
姜明努力接受自己的新名字。
元里:“等暴君被我爹打败成为监下囚时,我给你机会把他也毒哑,去报仇。”
姜明头摇的跟拨浪鼓,大表哥被镇北王打败,他这个暴君余孽也别想好。
“不可以以德报怨呀。”元里握住姜明的手:“人该善良的时候善良,该狠的时候一定不要手软留情,否则会被人拿捏欺负住的。”
“世子,罚抄已经全部写完。”邢峰看了一眼窗外:“皇上也快下朝,世子可以送去了。”
元里看着厚厚一摞的罚抄:“邢峰陪我一起送去。”
邢峰:“属下水喝多了,想去解手。”又道:“需要世子等等,但又怕浪费世子时间,您还是吩咐旁人帮你送去吧。”
说完,邢峰疾步离开。
元里理解人有三急,旋即他看向谢应循。
谢应循捂住肚子:“世子,我怀疑您给的那盒糕点不太新鲜。”
说着,捂着小腹跑了出去。
不等元里看向姜明,他已经“啊呜啊呜”起来。
算了,语言不通,还是他自己捧着去吧。
元里一只手捧着一摞厚厚的纸张,一只手拄着盲杖,向着帝王的御书房走去。
他走着走着,前方忽然跑来一人。
两个人你躲我,我躲你,躲着躲着就撞到一起。
元里被撞了个人仰马翻,手中厚厚一摞纸张跟头皮屑似的飘在半空中,一阵风刮来,将纸张吹的打着穴,哗啦啦落进路边的池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