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火微笑着回答,“我已经不用这个名字了,现在的我,叫孤鸿,是琉璃的爹。”
说完还拉过站在一旁的白衣女子,介绍道:“这是内子。”
那白衣女子容貌绝美,与琉璃十分相像,只是神情凝重,不甚友善。
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一家三口,清水仍然不敢相信,竟然与星火重逢了,琉璃真的是他的女儿。
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见他仍然保持警惕,孟星火笑言,“多年不见,有很多事情,一时半会也讲不清,到家里边喝边聊吧。”
说完就走上前,打算拉着清水的手。
可是清水防御之心未去,连忙后跳,仍旧保持着随时攻击的姿态,同时掏出昆山镜,用余光察看镜中的景象。
琉璃与自称孤鸿的孟星火仍然保持一致,只是昆山镜偏移到白衣女子时,镜中出现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只白狐。
见状,清水大骇,差点儿就把昆山镜甩飞出去,连声说道,“她,她不是人类。”
长剑再次倒转,剑尖指向白衣女子,孟星火反应迅速,将清水的长剑荡开,挡在妻女身前,语气严肃地说道:“清水,她是我的妻子。”
“可,可是……”清水内心震惊,语无伦次。
长剑横在胸前,孟星火语气坚定,“再说一次,她是我的妻子。”
看见他的眼神,清水心下了然,知道孟星火动了真怒,心想,他们两情相悦,也轮不到我多管闲事。
于是收起长剑,叹道:“这就是你躲在这里,不回家的理由吗?”
“是,也不全是。”孟星火见他卸下防备,也露出笑容,“走吧,回家去,边喝边聊。”
山中有一间小屋,隐藏在青翠的竹林深处。这间小屋虽然简陋,但却充满了温馨与宁静。
一股清新的山风扑面而来,竹叶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
清水与孟星火相对而坐,桌上摆放着几道家常菜,还有一壶酒。
星火将酒满上,笑着说道:“咱俩已经十年不见了吧?你的修为精进了不少,我敬你一杯。”
酒香四溢,闪着微光,清水接过来一饮而尽,“你也没拉下啊,好几次长剑都差点都被你震飞呢。”
很满意清水的应对,孟星火爽朗地笑道:“不过最让我佩服的还是你们柳家的驻颜术,琉璃叫你哥哥的时候,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哎!”清水长叹一声,苦笑道:“这中间有不少曲折。倒是你,隐居山林,又有妻女陪伴,才是让人羡慕不已呢。”
“怎么?你竟还是单身?”孟星火端起酒杯,含笑问道。
长叹一声后,清水又是一饮而尽,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孟星火见他脸色泛青,不由得大笑,“当年,你可是第一个脱单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没能修成正果啊?”
提到这个话题,清水心情复杂,又是长叹一口气,低声说道:“有人布局要杀了我,现在柳家又将我除名,想要接近凤祯,谈何容易?”
听着清水讲述发生的这一切,确实匪夷所思,孟星火听后,沉吟良久,手指一面轻轻敲击着桌面,一面沉思。
“冒充你,到处行凶,谁的收益最大?”孟星火挑了一个最为蹊跷的问题。
清水摇摇头,苦笑着说,“我也想不通,不过那两兄弟确实有几分本事,竟然连六一和叶茗都瞒过去了。”
“难怪刚才你这么警惕,说得我都有些好奇了。外貌就算了,用焕颜术就行,但是柳家的剑法,上品符箓,还有送给六一老婆的上品驻颜丹,这就意味着怀疑的范围很小了。”孟星火分析道。
“你觉得他们背后的主子是姓楼?还是姓江?”清水直接问道。
孟星火哑然失笑,“为何不能姓凤,或者干脆就是你们柳家派出来,搅浑水的呢?”
“怎么可能?”清水条件反射地反驳,即使被柳家驱逐,但是他心里始终一贯维护柳家的名声,心里就从来没有这个念头。
见他情绪瞬间变得激动,孟星火只得转移话题,“你到北川来,就是为了龙栖草?”
清水坦言,“不只为了这个,也为了寻你的踪迹。”
闻言,孟星火眼角湿润了,他低下头,拭去泪水,语含感激地笑道,“不愧是我孟星火的兄弟,你算一个,六一算一个。”
“孟家不是年年都来北川寻你?”清水听他完全没提孟家子弟,心想,他们不也是你的兄弟么?
孟星火没有着急接话,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表情中带着一丝哀伤。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孟家是我的出生地,这点永远不可能改变,但是孟家绝没有我的兄弟。”
如果不是伤心欲绝,以孟星火的为人,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年,我跟孟家人组队来北川采集药材,不幸遇到妖兽。
我拼死抵抗,冲在最前面,结果他们到好,眼见妖兽凶悍无比,居然带着采集到的灵药,抛下我溜之大吉。
这种人,怎配跟我称兄道弟?”孟星火将酒杯捏得咯吱响,毫不掩饰心中愤怒。
清水骇然,“竟有此事?”
“不错,世间竟然有这种事情?如果不是素桐,我十年前就不在人世了。”孟星火咬牙切齿地回答。
难怪琉璃说她爹爹从不穿紫衣,也不姓孟,清水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满饮一杯,默然不语。
“算了,咱们兄弟久别重逢,提那些丧气事做什么,来,喝酒。”孟星火快速平复心情,举起酒杯说道。
“好。”清水也举起酒杯,“不想了,为这些人伤神,不值得。”
两人都曾为重现家族荣光而努力,现在又都脱离家族,游离于世家体系之外,虽说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但是彼此之间也曾相互佩服,惺惺相惜。
酒逢知己千杯少,推杯换盏间,两人都有些醉了。
琉璃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偷瞄。
清水见状,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柳如意小时候,于是招招手,唤她过来。
“送你一个见面礼,希望你会喜欢。”清水喝得舌头都打结了,从怀中掏出烟花符,递给琉璃。
“这是什么?”琉璃拿起来看看,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就又放了回去。
清水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走到门外,点燃了烟花符。
夜空中随即绽放出盛开的花朵,如梦如幻,各种颜色交相辉映,最后幻化成美丽的流星,滑落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