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阵静默。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排着的队伍散去，都在苏茹雪那儿拿了钱围在四周看热闹。
杜若只是静静地望着这一切，什么也没有说。
“现在可以替我画像了吧？”苏茹雪得意地昂了一下头。她就不信这世上有钱不能搞定的事。
杜若笑了笑，换了一张画纸，只看了一眼便埋头苦画。
苏茹雪更得意了。哼，装什么清高？现在还不是得乖乖地给她画像。
回头她画完了，她该怎么说呢？画得不像不给钱？一张画也没有多少钱。不行，这样太便宜她了。等下，要说她画得不像，控诉她在这儿骗钱。
打定主意，苏茹雪的笑意更深了。
十分钟后，杜若将画纸从画夹上抽下来，递给苏茹雪。
“你这画画得根本就……”苏茹雪连画都没看就已经开始刁难了。但她的话在看清纸上是什么时咽了下去，整张脸都气歪了，反手就将手里的画往杜若的脸上扔。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若头一偏，避开那幅画，等那张画飘落到了地上，她才走过去慢慢地捡起来，展给大家看。
“当然是苏小姐你的画像了。大家说，这画得像不像？”
围观的人往那画上一看，立刻笑哄了。这画上，俨然画着一头鼻子上插着根葱的猪。而且那猪的神态，还真跟苏茹雪刚才鼻孔朝天的样子有七八分相似。
苏茹雪气得浑身颤抖。
“杜若，你竟然敢说我是猪！”
杜若笑得眼睛眉毛都弯了。
“苏小姐，我有说你是猪了吗？自己说自己是猪，果然是只有某些没脑的动物才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你……你……”苏茹雪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扔下一句“我不会放过你”，扭头就走。
“苏小姐，你还没有给钱呢。刚才可是有人出厚厚的一沓钱说要请我画画的，别不是没钱在这儿装阔气吧？”杜若笑眯眯地望着气得不行了的苏茹雪。
苏茹雪愤恨地咬了咬牙，从包里又拿了一沓钱扔给杜若，逃也似地离开。
杜若拿着钱，朝众人招了招手。
“谢谢大家帮我挣了钱啊，回头我请大家喝水。来，刚才我是给哪位顾客画画来着？不要让那些没素质的人破坏了我们的兴致，我们继续。”
杜若的话一出口，刚才的队伍又再度排了起来。
等将所有人的画像都画完，天色已经很晚，杜若伸了一个懒腰，开始收拾东西。突然，一瓶水递到她的面前，吓了她一跳。她抬头看过去，才发现是许绍奕。
“你现在就在街头卖画？你找不到工作，为什么不来找我？”许绍奕皱着眉头，心疼地望着杜若，还伸手想替杜若理乱掉了的刘海。
杜若后退了一步，尴尬地避开。
“你怎么在这儿？”也许是曾经差点结婚的原因，她一点都不想让许绍奕看到她这么狼狈的一面。
许绍奕的手在空中僵了僵，不过他很快收回了手。
“我刚才打这儿走，无意间看见了你。”
他才不是无意间看见她，今天一早他就去找她了，只不过看见戚少宸，她将车停得很远，坐在车里没有出来罢了。
看到她收摊，想着现在正是表现的好时候，他才把车开过来。
“是吗？那真是巧啊！”杜若陪着笑，心里却在担忧。这都离花店好几条街了，怎么还能碰到熟人？
幸好他不是唐静，不然她不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为了掩饰脸上的尴尬，杜若有意去收拾还没有收拾完的摊子。许绍奕一把接过她手里的画夹，背在背上，又去替她收拾招牌。
“不用，我自己来。”杜若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怎么能让他堂堂一个大律师干这个？
“跟我还见什么外？”许绍奕当然不会同意杜若来搬，拉过招牌就去拿地上的板凳。
“你忙了一天，饿了吧？走，我带你吃饭去。”说着，许绍奕就要将东西往他的车上搬。
“真不用。”杜若说着，就想去抢许绍奕手上的东西，没想到抢一个空，重心不稳，整个人都往前面跌去。
许绍奕脸色一变，慌忙扔下手里的东西，搂住杜若的腰，才算将她扶住。
“你没事吧？”
杜若就感觉腰上一酥，很不自在地想挣开许绍奕，没想到许绍奕竟然伸出另一只手，将她搂得更紧。
“小若，别这么倔了。让我照顾你，好吗？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我是很爱很爱你。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许大律师的声音很低沉，有种催眠般的效果，说得杜若就想要点头了。
“妈咪……”忽然，一道带着长长拖音的稚嫩声音响起，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形撞向杜若和许绍奕。
许绍奕眼一眯，迸出一道寒光，不过那寒光去得太快，天色又已经有些暗了，杜若并没有看见。她飞快地接住珂珂，惊讶地问：“你怎么还在这儿？戚少宸呢？”
“爹地说你的东西很多，坐公交车不方便，所以我们来接你回家。爹地在那边。”珂珂很不友善地望了许绍奕一眼，才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指向旁边的一辆车。
杜若往旁边扫了一眼，很快看见了戚少宸的车，顿时怔了下。
他还特地来接她？
不知道为什么，杜若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戚少宸抱着珂珂来接她的情形。
虽然那一次只是他们的恶作剧，还气走了要替她说媒的阿姨，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觉得那时很温暖。
“小若，你是坐谁的车？”许绍奕有些不高兴了。戚少宸送杜若来街上摆摊，就够出他的意料了，他没有想过戚少宸竟然还会来接她。若是早知道，他不会等这么晚。
“叔叔，你脖子上那个红红的像是嘴唇一样的东西是什么？是花吗？”珂珂突然指着许绍奕的脖子。
许绍奕脸色一变，下意识往脖子上摸过去，珂珂“咯咯”大笑。
“哦，叔叔，我看错了。”
许绍奕脸黑得堪比煤炭。
杜若一愣，脸色沉了下去。虽然许绍奕脖子上的确什么都没有，但他刚才的举动，还是让她觉得他在心虚。不管他有没有女人，她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对不起，许律师，我坐戚总的车子。”说着，她伸手从许绍奕的肩膀上摘下画夹，让珂珂拿着小板凳，她自己则捡起地上的招牌，朝戚少宸的车走过去。
在她身后，许绍奕气得咬牙，很不甘心地开着车走了。
隔壁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