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绣坊。
三楼工作间。
来来回回,钱文雨被派去了京市,里边依旧是只有苏樱,何师傅,孙师傅三人。
“这是陇绣吧?”何师傅拿起苏樱练手的虎头鞋,以及龙头香包,再次为苏樱这位小姑娘的刺绣天赋所惊讶。
苏樱最近除了在中级刺绣课程里学习陇绣,平常在绣坊也会练习,争取早点过完陇绣考核,便点头:“对,老师说我湘绣达到了她的要求,现在教我陇绣,比起蜀绣、苏绣、湘绣、粤绣,陇绣的绣品更适合我们绣坊。”
手里拿着小锦鲤抱枕,与一双绣鞋的孙师傅挺赞同:“嗯,这种抱枕会有人买。”
说完闲事,孙师傅开始说正事。
“既然你已经掌握了陇绣,陇绣的培训班是不是要计划下,在绣坊的绣娘们,也不见得个个都是有天赋的,可以问问下边的人有没有谁要转陇绣学习。”
绣坊再加上陇绣,那就是夏国五大绣齐聚。
蜀绣是苏樱最开始教学,在绣坊会蜀绣的人也最多,后边何师傅的湘绣培训班开启,再加上苏樱,绣坊里湘绣一派的人也挺多,但要问绣坊绣娘们最喜欢哪个,统一的答案怕是苏绣,都想学着苏樱一样,靠着一幅苏绣绣画,赚一大笔钱。
可苏绣在绣房占比列最少,不是说苏绣最难,其他几个绣派学习起来也很难,而是想要绣好苏绣的起点有点高,尤其是绣画这一道,没点文艺底子,如苏樱的水墨画造诣,不然画猫画鼠终不成虎。
粤绣是在卫茹进入绣坊,大家看见了粤绣的特殊,在苏颖开设了粤绣培训班后,成为第三大,在这一道人比苏绣多。
陇绣培训班,苏樱在回想起几节上课内容后,在纸上写着陇绣第一次培训课的计划,这种事她做过许多,写起来很简单,将培训目标,培训内容,培训注重点一一写上,洋洋洒洒三四页纸。
两天后,在一楼的员工通道上的墙面上,贴了一张告示。
每一位来上班的绣娘们都要看完一遍才上去。
萧豆豆是七月初进入绣坊的学徒,也是从曾经的杨师傅刺绣补习班毕业的学生,她知道自己不聪明,读书读不进,在工厂打工只有做错事挨骂,去姑姑家饭馆打工把碗筷打碎了,人生中唯一值得称赞的事情,是听从了好朋友的建议,花了自己不多的存款,去杨师傅刺绣补习班上课。
来繁花绣坊面试时,她很紧张。
可没想到,那位被杨师傅经常夸赞的补习班同学没被选上,反倒是她被选上了。
那天她高兴地去向在大学里的好朋友报告好消息,被好朋友带着逛了大学学校,还说了一句“傻人有傻福”。
她一点都不傻,还知道问人呢。
“雨桐,你会学习陇绣吗?”
沈雨桐点头:“我会啊,不过按照我姐姐的意思,她希望我能把蜀绣、湘绣、苏绣、粤绣都学了。”
萧豆豆羡慕认识不久的好朋友有这样的天赋,但她不嫉妒,自己就是个蠢笨的人,把一件事做好才是她的目标。
“那我学陇绣怎么样?我看这些虎头鞋香包抱枕背包都很可爱。”
沈雨桐点头:“可以啊。”
除了她们两人在说话,其他新学徒也在讨论。
而初级绣娘以及以上等级的绣娘们,压根没关注这件事,除非苏师傅开了她们本命绣派的培训班,但她们对看学徒好戏的心思还是有的。
学徒嘛,刚进绣坊,觉得都能像苏师傅一样,可等她们真正的学习某种绣派后,会发现,钻研一种绣帕就够艰难了。
不是人人都能成为苏师傅,没看见连着京市的绣娘,一共有八十来位,却只出了个陶明明,可以跟上苏师傅培训课的步伐,吃下蜀绣、苏绣、湘绣、粤绣,甚至都小有成就,这次陇绣,怕也一样。
要不要和学徒们说说好高骛远,容易一事无成?
绣娘们才不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没准好心变成驴肝肺,学徒们还以为绣娘们欺压人呢。
让学徒们撞撞南墙,回过头来选定其中一个绣派,认真钻研才是。
陇绣培训班的连续七天的第一天堂课。
来的学徒一共有十位,还有两位初级绣娘,一位高级绣娘,以及刺绣师傅一枚。
何师傅说她家老大谈了个女朋友,她的学会陇绣,好给孙子做虎头鞋。
苏樱想到这个理由,也知道何师傅不会在课堂上的捣乱,不管何师傅,拿出她这几天的陇绣作品,开始介绍。
一堂课两个小时,在苏樱丰富有趣的语言下结束。
上了课的刺绣学徒们意犹未尽。
“苏师傅讲的这些我都听懂了耶~”萧豆豆很是惊讶。
沈雨桐扬起小脸,一副为苏樱骄傲的样子,“那当然,你不知道吗?苏师傅的培训课在绣坊,那是成才率最高的。”
萧豆豆认真的点头,握紧拳头,小圆脸憋着一股气:“我会认真学习陇绣!一定学好!”
连续七天的陇绣培训课结束,这一天是课程结束的考核。
苏樱让大家完成一样陇绣作品。
一般培训课考核的刺绣作品,都能让人直接带回家去。
在这种情况下,人一定会选择好绣、想绣的图案,也会有着绝对要绣好的信念,毕竟带回家的东西,太难看或者绣坏了,带回去丢脸不说,还没地方放,总不能带着垃圾回去。
作为考核老师,苏樱在场地四处转悠,偶尔停在谁的绣绷前。
一个小时的考核时间结束。
大家的作品出来了。
大多数是香包,苏樱一一指点,说出不足处,也说出了优点,其中她最满意的,还要数陶敏敏,沈雨桐,萧豆豆三人。
当指点到萧豆豆,想到了陈白对这位学徒的评价。
刺绣基础扎实,还是第一次看见扎扎实实,一针一线都是实的。
“好好努力,陇绣是个好绣派,你可以一条道走到底。”
萧豆豆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绣坊到了点下班,苏樱在给自行车解锁,视线里,一位年轻爽朗的大男孩骑着自行车来接萧豆豆,见面便把萧豆豆的头发揉乱了,在人生气时,又拿出一根冰棒,把人哄好了,大男孩骑上车,萧豆豆坐上了自行车后座,一只手拿住了大男孩的衣服,一只手举着冰棒吃着,夏天的风吹过两人的发丝,意外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