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J教授无意中掰断的铅笔,居然崩出石墨笔芯!
石墨笔芯被外力弹上天,呈抛物线坠入笔录播放器的插座里!
然后,J教授突然尿急,起身去厕所。
厕所门一关,插座里的笔芯就颤动一下,突然倒伏,恰巧导致过热的插线板短路!
电火花无声崩起,九州宾馆常年未更换的老旧插线板随之冒出明火,喷射的火焰飞快引燃了笔录播放机的中枢,把桌子上的文字稿、笔记全部烧成一团白灰。
当J教授听到灼烧声,夹断尿意冲出来时,笔记和笔录播放仪已经烧得无药可救,纵使J教授灭火也无济于事。
J教授意识到了人类的短板。在没有兵解的时候,他的听觉乃至五感,都比普通青壮年更迟钝,因他在战斗中透支过。
作为一名破晓者,J教授在尿尿的时候,也没有办法发觉卫生间外面发生的细微变故。
J教授看着桌子上残余的火苗,发了会儿呆,忍不住打电话问罗欣怡:“欣怡,我这边关于闻利的笔录口供全部烧毁了,你那边的没事吧?”
欣怡从睡梦中迷糊苏醒,呢喃道:“等会,我看看啊。”
她从不抱怨J教授半夜打来的电话。
过了会儿,电话里响起欣怡的尖叫:“怎么回事?我这边的拷贝竟然是坏带!是无法读取的坏带!”
J教授菊花一紧:“你拷贝的时候没有检查吗?”
欣怡方寸大乱,在房间乱走,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因为笔录播放仪发生坏带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啊!我哪里知道会中大奖啊!拷贝的时候太晚了太困了,我就没有检查了啊!”
J教授蹙眉分析情报。
根据罗欣怡的表述,刚才检查拷贝,就是她第一次播放拷贝。
无论这份拷贝在形成时是否是“坏带”,都是在罗欣怡执行观测行动的那一刻,波函数坍塌成为了“坏带”的结果。
也就是说——概率在现实世界发生了坍缩!
是牛鬼蛇神在扰动现实!
“欣怡,你的视网膜终端内存里的闻利供词,有没有变成乱码?”J教授判断有牛鬼蛇神插手以后,急忙保护欣怡。
欣怡发出痛苦的呢喃:“头好痛!不能读取供词!读取到的……是红色的乱码,我不能继续读取了,我的视网膜已经产生毛细血管出血了!”
J教授急忙喊道:“不要读取!删除!直接删除!”
“好的……”欣怡被迫从视网膜终端内存中,删除了珍贵的闻利笔录供词。
紧接着,J教授打了三个电话,发现冰清、冰如、卿云志手里保存的闻利供词样本,全都发生了损毁,不是变成了乱码,就是被高压电流烧坏了硬盘,全都是小概率事件的集合!
事实证明了J教授的猜想。
现实世界的时间线,正在遭受强烈扰动!
这种颠倒黑白的力量,是陆奥一族的恶魔能力!
难道是……难道是第二次现实世界保卫战争期间,陆奥宗光留下的那个东西在作怪?
不可能!那个东西,已经在万忠墓下压制了半个多世纪,一直处于完美收容状态,怎么可能逃出来作怪?
J教授坐立不安,终于忍不住给江付流打电话。
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
J教授一边去开门,一边对电话那头的江付流说:“付流司长,我想问一下,‘陆奥面具’还收容在旅顺港的第二研究所吗?”
江付流沉默的时候,J教授打开门,看到异常事故处置司的一处处长周碧彤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双手呈上一份定密的签呈:
《关于申请召开院务会专题研究“陆奥面具”突破收容事故的请示》
J教授的表情瞬间脱水,他盯着签呈,仿佛惊愕的木乃伊。
周碧彤喘匀气,认真地长话短说:“二所发生突破收容事故,‘陆奥面具’寄生在助理研究员身上,杀掉了搭档的副研究员,逃出了研究所,去向不明!请教授列席八点召开的院务会!”
J教授举着手机,听见江付流在电话里说:“我们梳理了所有证据,一切线索都指向一个可能性,买命破局。”
“买……买命破局?!”J教授心头冰凉,蹒跚走回窗前,凝视壁上时钟,指针已经来到五点一刻位置,“你是说,牛鬼蛇神买了助理研究员的命?让这个年轻人戴上‘陆奥面具’来破局?”
江付流沉重地说:“这是我们综合所有线索与佐证,经过分析研判,得出可能性最大的结果。”
J教授痛苦地捂住脸。
到底是多大的诱惑和压力,才能让一个前途光明的年轻人,在明知后果的情况下,戴上那张颠倒黑白的“陆奥面具”?
想必是足以让人迷失的诱惑!
想必是足以让人绝望的压力!
也许,俞冰清能够抵挡金钱的诱惑。
也许,李冰如能够扛住威逼的压力。
但是,社会建筑毕竟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
不是每个同志,都修成了钢铁之躯。
总会有同志,还保留着血肉和弱点。
总会有人,用利益和欲望的长矛,穿透同志的血肉之躯。
这些手执长矛的家伙,反而炫耀:“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J教授痛苦地捏着茶杯,想到最后一句时,茶杯“嘭”一声被捏碎,碎瓷片划破了J教授的手掌,鲜血横流。
“陆奥面具正在使用颠倒黑白的能力,现实世界中,闻利的口供正在消失。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看出,闻利招供的事情,已经泄露出去了。这场事故,是那33个东西,在作反戈一击!”J教授说出判断,捏紧拳头,掌中汩汩滴血。
江付流在电话里回应:“请你列席院务会,就是要商议出周密妥当的方案,让有罪者认罪,让违法者伏法!那33个东西,一个都不能放过!”
J教授同意:“我出席。”
江付流说:“此事件涉及‘陆奥面具’,派生定密为‘A级’,请你单独参会;救灾组其他成员的知情权,必须通过院务会授予,在院务会结束前,他们可以在宾馆补觉。”
J教授说:“规矩我懂,你在国研院会议室?我马上来。”
江付流说:“事故研判会即将结束,我们等你10分钟,一起做结论。”然后就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