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我回来啦。”脚步声震耳欲聋。
一听就是大锤。
章韵连忙起身迎出去。
大锤甩着胳膊,走的颇为潇洒。
“孩子呢?”这二货不会把孩子丢了吧?
大锤浑不在意:“唉呀,烦的很,丢给鞑子了。”
……
章韵无语。
你连人家是不是孩子爹都不知道,你就把孩子丢给人家了?
“唉呀,不来拥抱一个吗?怎么转头就走啊!”
大锤追在后面。
“抱你个大头鬼!”
“太太,你过分了哈。咱俩什么交情?那小子才认识你几天啊,你就心里眼里只有他没有我!”
章韵往炕上一瘫。
大锤一进屋就嚷嚷热,酷酷一顿乱脱,很快就仅剩了中衣。
正好阿福回来了。
一看大锤这做派,连忙捂住眼睛。
“大锤哥,你干嘛?耍流氓吗?”
大锤梳着男人的发饰,身长体健,小麦色的脸棱角分明,乍一看,比男人还像男人。
“哈哈,小阿福,我喜欢你叫我大锤哥!”她追着阿福摸人家的脸。
阿福突然想起琏二奶奶说大锤和琏二爷有一腿。
她拉住大锤,低声嘀咕:“大锤姐姐,别闹了,我问你,你跟琏二爷真的睡过?祥嘉是他的儿子?”
大锤一愣:“死妮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今儿我去国公府,碰到琏二奶奶了,她要找你算账呢。说是琏二爷跟她坦白了,要纳你做妾。”
大锤炸毛:“呸,谁要做妾!我好端端的大掌柜不做,我跑她家去做妾?我有病啊我!”
阿福拍拍胸脯:“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大宅门里的妾哪有咱们舒服自在?你这心眼子,进了大宅门,小命都不一定保的住。”
大锤掐掐阿福的脸颊:“放心,我不做妾。”
阿福提醒她:“琏二奶奶估计不会善罢甘休,你自己想想怎么处置。要是不想和他们府里有瓜葛,就得给祥嘉找个靠谱的爹。”
大锤沉思起来。
除了琏二爷就是鞑子了。
但是她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和鞑子有瓜葛,毕竟两族隔着血海深仇,孩子肯定受歧视。
章韵听她们嘀咕半天,有点吃惊。
想不到琏二爷居然玩真的!
他居然真的要纳大锤做妾!
原着里面,尤二姐他也不过是偷偷养在外面,不肯给她一个名分,还是凤姐打上门,才把尤二姐接到贾府过了明路。
怎么说呢?就挺意外。他对大锤居然有点认真。
阿福听到章韵翻身,连忙进去复命。
“太太,我回来了。”
“姑娘怎么样?”
阿福略一沉吟,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前几日宝二爷突然发狂,掐住咱们姑娘的脖子,到如今,脖子上还有痕迹呢!”
章韵大惊,呼的翻身坐起:“突然发狂?严重吗?”
阿福将经过说了一遍,章韵大致也能推测出宝玉当时的精神状态。
“他们老太太不大愿意让姑娘回来,说是要留姑娘长住。”
章韵立马道:“不行,姑娘还得读书呢。林家还在,哪有在亲戚家长住的道理。唉呀,得赶紧找个靠谱的先生来,我好借此去接她回来。”
阿福道:“姑娘也想回来呢。”
章韵心里颇为欣慰,这孩子没白疼。
大锤很自在的吃着糕点喝着茶,插嘴道:“路上碰到孟大哥了,估计这几日就能到。他对京里熟,说不定有门路。”
“哎哟,怎么把这茬忘了!坐等他回来。”
章韵一拍大腿,心里一松,又瘫下去了。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孟七的吃瓜专线运行快两年了,是时候检验一波成果了。
大锤吃饱喝足,和章韵说了一会子生意上的事,天完全黑透了。孩子们也从外面回来了。
“大锤姨姨,你终于回来啦!”
“祥嘉弟弟呢?”
“我好想姨姨呀!”
孩子们围着大锤叽叽喳喳,大锤笑成了一朵菊花,拿出礼物分给他们。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用饭。
王迎笑道:“阿韵,我看上了一个铺子,打算租下来做布匹生意,你明儿空不空?帮我掌掌眼。”
章韵给坐在身边的离南夹一筷子孜然羊肉,随口道:“好啊。”
外院大管事福伯第一次在用膳的时间来后院,听到里面觥筹交错的同时叽叽喳喳,不由皱眉。
正好冯嬷嬷从里面出来,福伯喊住她,低声道:“怎么吃饭的时候还聊天?这可不是咱们这样人家的规矩。”
冯嬷嬷也是从官宦人家出来的,知道时人讲究“食不言”。
刚开始她也看不惯,时间久了,就觉得还挺好。
白天各有各的事儿,晚膳时间一家子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不仅能相互了解,还能增进感情。没什么不好。
“以前在扬州的时候,老爷忙一天,孩子们也要上学,他就喜欢晚膳时间和孩子们聊聊天,说是能增进感情呢。”
福伯是林家的老人儿,他年轻的时候伺候的是侯爷。侯府在,规矩就大。
冯嬷嬷想着,把锅甩给老爷准没错,省得这老管家对太太有意见。
福伯一听这话,想起自家少爷,心里颇为伤感,便不再说什么。
见小丫头捧着老鸭汤来了,冯嬷嬷问:“怎么这么晚?”
丫头回:“说是厨上人手不够,弄的晚了。”
冯嬷嬷冷笑:“厨房十个人,拢共就做十几个人的饭,还说人手不够,我看是她们偷奸耍滑吧!”
小丫头不敢吭声。
冯嬷嬷也不为难她:“送进去吧。”
福伯见此老脸一红,对冯嬷嬷道:“后院既然是您接手,该打该罚该卖,全凭你和太太做主。倒也不必因为是府里的老人儿就束手束脚。我那儿媳没管好厨房,该换换,该罚罚,不必看我老脸。”
冯嬷嬷笑道:“这不怕伤了你老的体面嘛。”
这么说,太太确实对那孽障不满意喽。
福伯只伤怀了一瞬,便道:“我瞧着几位少爷小姐身边也没个丫鬟婆子,这不合大家子的规矩。”
“咱们这样的人家,规矩体面不能少,要不亲朋故旧还真当咱们落魄的连人都用不起了。嬷嬷劝劝太太,在牙行挑些人来使吧。”
冯嬷嬷连忙应承:“太太正有此意呢。”
等用完膳,福伯进去回话。
章韵很客气的叫他坐了,又奉了茶。
福伯道:“三味书院老奴去问了,束修一月五两银子,书本笔墨书院提供,中午管一顿饭。但要面试考核,成绩合格才能读。”
五两银子,可真不少!
一个孩子一年光束修就要六十两。
要不说读书是个金贵事儿呢!
这个价钱,别说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便是底层官吏的孩子,供个学生家里也紧巴。
这么一看,后世的九年义务教育真的太棒了。
每个草民都能读书,真是莫大的福气。
章韵笑道:“好。什么时候面试?”
福伯道:“老奴约在了三日后。不过书院还要见学子的父母,所以到时候得您亲自走一趟。最好能让如琢老爷也一起去。”
章韵不解。不是要父母一起吗?林如琢一个小屁孩去干嘛?
福伯解释:“家里还是得有个男人罩着,要不小孩子们还以为咱们家的少爷好欺负呢。”
原来是怕校园霸凌啊!
章韵懂了。
“好。我会和如琢商量。”
好不容易处理完琐事,章韵美美的泡了个花瓣浴。
等她要上床的时候,发现大锤早已经躺床上了,还朝她招手:“小娘子,来呀!”
真的,大锤现在不仅越来越爷们,她还贱兮兮的。真是受不鸟。
章韵又不忍心伤她的糙汉心,只能勉为其难和她同床共枕了一次。
大锤叽叽喳喳个没完,章韵差点困死。
她睡的正香呢,就听大妞惊呼:“什么?赵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