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笑道:“北静王啊。你那作坊开在他庄子的山脚下,前儿他们赏玉兰,路过,被作坊的精细程度和规模惊到了。昨儿就叫我们老爷过去说话。”
章韵前世就挺疑惑,北静王到底多大年纪,能和宝玉玩的来。
而且原着中蒋玉涵把北静王送给自己的茜香罗汗巾子送给了宝玉。
这汗巾子还是茜香国女国王所贡之物,夏天系着,肌肤生香,不生汗渍。蒋玉涵还把这汗巾子系在了腰上,要宝玉自己去解。
一个男人给另一个男人解裤带,怎么看都挺香艳,有那么些勾引的意思吧?
这汗巾子还是北静王送给蒋玉涵的,他是不是也是从北静王腰上解下来的就不知道了。
蒋玉涵还有个身份,他是忠顺亲王的禁脔。
这样一个皮相极好,以色事人的男人,和宝玉与北静王都颇有交情,就挺有意思的。
要说玩的花,还得看男人!
章韵捋了一下八卦,笑问:“北静王多大年纪了?是想跟我订货还是寻合作?”
冯太太笑道:“你真正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他特意叫我来一趟,自然是希望能合作。说是你们的玻璃极好,要是家里的窗户都装上玻璃,又防风又透亮,外面的景色也能一目了然,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要说他的年纪,今年大约十八岁。”
黛玉十岁,宝玉十一岁,那他比宝玉大个七八岁?
好嘛,这个年龄差。
章韵压住内心的腐女情节,笑道:“多遗憾呐,我的股份已经分出去了。要是早知道他一个王爷对我的小生意感兴趣,我也就不用费劲巴拉攀亲戚找靠山了。”
冯太太没想到她这么利索,才来不久,连庇护都找到了!
不由问:“分出去了?和谁家合作的?”
章韵笑道:“佟家和罗家。说起来也是巧,我们老爷和那罗家二奶奶竟是表兄妹。知道我无依无靠带着孩子过活,可不就得多关照我一下嘛。”
贾家后来被抄家绝对不会是因为凤姐儿放了个印子钱,或者贾赦和贾雨村合谋逼死石瞎子等琐事。
这些事在上位者看来啥也不是。人命在他们眼里如蝼蚁一般渺小。
太平年间,能被抄家,只能是搅和到立储或者皇位继承这种大事里去了。
贾家后来有个贤德妃,但是她没生儿子,按理说皇位更迭和贾家无关,偏偏他们被抄家了。会不会就是因为贾家上了北静王的船,而载着北静王的船翻了?
章韵心念几转,打定主意不和北静王掺合。
“佟家和罗家?”冯太太喃喃自语。
佟家号称佟半朝,家大业大,家里的爷们遍布朝廷各个职位。
罗家在朝里没什么根基,但他家在宫里有个娘娘,且十分受宠,还生了两位皇子。
这块肥肉水溶是吃不到嘴了!
冯太太十分惋惜,又有点庆幸。按说北静王府不缺银子使,可他偏这样火急火燎的捞银子。别是要掺和……
圣上如今年纪大了,几个皇子闹腾的又厉害。这些破事儿还是远离的好。来的时候老爷也嘱咐过了,要隐晦的提醒章韵,别和勋贵扯上关系。
冯太太笑道:“我知道了,回了北静王便罢。你也别恼我,实在是我想分出去单过,偏偏家里嫡母眼看着有千秋万代的架势,这谁熬的住?想请王爷站在我们这边说合一下。”
所以他的忙要帮,人情换人情。
章韵也能理解冯太太的不容易:“瞧你说的,不过问一声,能有什么?咱们俩的交情,还能为这个生分了不成?”
冯太太由衷的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
俩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冯太太和水泽在林家用了晚饭才回去。
水知府问清情况,立马去回北静王。
北静王摸索着手里的棋子:“你说她已经与佟家罗家合作了?”
水知府拱手:“是。股份是分给佟家大奶奶和罗家二奶奶的。”
水溶问:“可是懿妃娘娘那个罗?她们怎么认识的?据我所知,这妇人死了丈夫,才来京里不久。”
“是那个罗,不过是旁枝。据内子说,这位罗二奶奶姓蓝,和……”
水知府一时不知如何称呼章韵,听水溶称她为“这妇人”,便也跟着这么称呼了:“和那妇人已逝的丈夫林大人是表兄妹,算是亲戚。”
水溶扔下棋子,看着水知府:“罗二奶奶姓蓝?可是宫里德妃娘娘那个蓝?”
“是。不过德妃娘娘出自蓝家旁枝。”
懿妃娘娘有五皇子和九皇子,德妃娘娘有四皇子。
她一出手就搭上了两尊大神,又似乎和这两位娘娘都没有关系。且四王爷和九王爷尿不到一个壶里,五王爷又沉浸在奇技淫巧中不可自拔。
且佟家本身就已不可小觑。
看来这妇人有两把刷子啊!
北静王笑问:“那妇人叫什么来着?”
水知府如实回答:“章韵,文章的章。”
北静王又捡起一颗石子摩挲:“她的心思确实奇巧,说不定还有别的新玩意儿,二叔请转告二婶子,让她帮我带句话,下次有什么生意,一定别忘了带我一个。”
水知府道:“她一个妇道人家,估计也是机缘巧合。且你二婶子和章太太也不算特别熟,要不这生意我们怎么着也能分一点不是?”
北静王一想也是,要是真的交情好,发财的机会怎么也会带他们一个。
他摸着下巴道:“等二婶子生了,摆酒的时候请她,我亲自和她谈。”
得,这是盯上了。水知府只得应允。
却说章韵哪知道有人连她下一单生意都惦记上了。
她的日子照旧过,吃吃喝喝,踏青赏花,和孩子们谈天说地。生意上,除了总揽一下大方向,都是放开手给底下人做。
这日,她刚洗漱完,搂着卿安讲睡前故事呢,就听说大锤回来了。
卿安问她:“阿娘,那岳飞最后怎么样了?十二道金牌下来,他真的回去了吗?”
章韵非常忧伤:“他回去了。”
卿安直摇头:“他怎么能回去呢?皇帝老儿分明是要杀他啊!他手握重兵,不回去皇帝又能拿他怎样?”
章韵也在想,岳飞不回去,赵构能拿他怎样?
卿安痛心疾首,章韵看的好笑,问她:“那你要是岳飞,你会回去吗?”
卿安摇头:“我不回去。皇帝老儿忒没有远见,他要过分,我就反了,为民族尽忠比为皇帝尽忠更酷更有意义。”
她小小的人儿,眼睛灿如星辰,神情坚定。
章韵竟有些恍惚。
这真的是她两岁多点的小闺女吗?
果然还是新脑子好用啊!
章韵亲了亲她的额头:“好,不回去。宝贝睡吧。”
卿安在她的摇篮曲中慢慢睡过去。
奶娘接管了卿安,章韵这才回自己的屋子。大锤已洗漱好,正窝在榻上打盹儿。
章韵问她:“怎么大晚上回来了?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