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王之正第一件事就是派周成去信王府,请信王来商量事情。
信王府距崇国公府路程不远,周成很快就到了。
见到信王,周成简明扼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大意就是说王之正将军有要事商讨,邀请信王马上过去。
信王一听,知道王之正必有大事找他,有可能是关于苏州的事情,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即动身赶往崇国公府。
到了崇国公府,进入密室王之正已经端坐等待,看到信王单刀直入:“信王殿下,苏州的事情,你听说了吗?”朱由检点点头:“苏州百姓不堪忍受阉党祸乱,奋起反抗,杀了阉党一名缇骑,把巡抚府衙攻破了,砸了一通。这件事,魏忠贤肯定会借机大开杀戒。”
王之正说:“魏忠贤确实是要大开杀戒,不仅如此,他还要派我去替他大开杀戒!”
朱由检听了愣了一下:“……不会吧?”
王之正点点头:“这次他让我去苏州惩治反抗的民众,让我到那把闹事的秀才搜捕出来全部就地正法!”
信王摇头叹息:“那你估计要彻底得罪东林党人了!”
王之正苦笑道:“这正中魏忠贤下怀,他就是要让我手上沾点东林党的血,让我也没有退路!”信王问道:“需要本王做些什么嘛?”
王之正点点头沉思一下道:“我不要王爷做什么,只要王爷明白我王之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爷。如果我这次去不杀人,魏忠贤也许不会收拾我,但一定减弱对我的信任,一旦不信任的问号打在他的心里,恐怕以后他就不会给我要职,更没有办法为信王殿下遮风挡雨了!”
朱由检想了想,面色阴沉,突然之间抬起头来,眼神之中泛起恐怖的凶光:“好,本王给你下密旨,到了苏州,尽管放手去抓,放手去杀!杀得老贼没有话说,杀得老贼心满意足!”
朱由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咬牙切齿的杀杀杀,让对面的王之正看的毛骨悚然。这个人太狠了,刻薄寡恩,杀心太重,以后一定要跟他保持好距离。
稳了稳心神,王之正说:“殿下嘱托的,我一定尽力去办。”
“等等”朱由检突然打断他:“东林党人不能得罪完,他是我将来值得借重的力量。你,能不能外苏州密会一下东林党人在苏州的领袖张溥和孙焕等人,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拉了拉他们。”
王之正点点头:“王爷说得这个张溥,我已经列为拉拢的名单了。通过张溥,向东林党人传达信王的意思,对您确实有益。”
二人合计到五更天,朱由检才辞去。
刚出了密室,夫人阮氏就说:“老爷在四处找你,你躲在密室不出,我也不敢给老爷说。”王之正对她温柔的笑了笑:“你做的很对。”
很多事情,一定要瞒着崇国公。崇国公虽然也想骑墙观望,可是那老家伙老谋深算,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跟朱由检的密谋!否则对自己没啥好处。
于是他赶紧到了崇国公的院子里,见书房灯火通明,知道他还没有就寝,在书房等候自己。
他赶紧往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崇国公盯着他:“九千岁派你去镇压苏州民变?”
王之正点点头。
崇国公走到他身边,低声说:“老东西真是够歹毒的,这一下,可是把我们父子架在了火盆子上了!”
王之正说:“爹,如果我这次去不表明立场,魏忠贤肯定会不信任我。那以后我们崇国公府的处境就会很难。”
崇国公叹了口气:“确实如此。你准备怎么下手?”
王之正一心只想敷衍老家伙,所以就说:“就按魏忠贤差遣的办吧,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至于后路,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任天子了。”
崇国公听了这话,不由得眼神跳跃了一下:“下一任天子?”
王之正点到为止,不想把话说的太透,怕父亲怀疑他已经跟信王朱由检有了暗中约定。所以就说:“父亲,我的意思是,现在魏忠贤当政,我们就跟着他,能敷衍就敷衍,不能敷衍就按他指示办。魏忠贤下了台,皇帝换了,有了新朝廷,我们只要提前表忠,应该可以在这风云变幻之中保住阖府富贵平安。”
崇国公听了,很赞同的点点头说:“那么为父就不再操心了,这事你到苏州之后再做决断吧。”
王之正点点头,就退下了。
王之正逐渐明白了,政治,没有对与错,只有立场。更明白了,在官场中,你要么是左,要么是右,没有机会不左不右。糊弄领导,你是糊弄不住的,想留后路,有时候领导会先断了你的后路。
第二天一大早,王之正就醒了,他也来不及细细收拾,就带着周成、周功到九千岁府。今天他要启程赴苏州。
到了九千岁府,魏忠贤端坐在王位之上,看这脚下跪着的王之正声色严厉的吩咐道:“到了苏州,你要配合巡抚毛一鹭,把那些带头闹事的乱臣贼子全部拿下!如若有反抗就地正法,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王之正亢声应道:“孙儿定不负九千岁众望!”
魏忠贤冷笑道:“哼!提起这毛一鹭,老夫就来气!老夫派过去的东厂铁骑,他居然都保护不好!害的我精兵一死三伤,这样,这次到苏州逮捕逆党的事情你来办,让他毛一鹭做你的副手,全力配合你!你到了苏州,替老夫好好教训教训他,他毛一鹭最近做事越来越不让老夫省心了!”
王之正听罢,在心里暗暗笑了笑:“收拾收拾这毛一鹭,这个我倒是在行!”于是他接过魏忠贤的扔过来的令箭,双手捧过头顶,虔诚的说:“属下定不辜负九千岁嘱托!”魏忠贤满意的看着他点了点头,挥挥手:“去办吧!”
王之正拿着令箭,带着魏忠贤从东厂挑选的一百名缇骑,辞别了魏忠贤,就火速开赴苏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