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柳青青回府,她走到王之正的书房,从腰带中取出一个蜡丸,交给王之正。王之正冲她微微一笑:“今天辛苦你了。”柳青青轻轻地摇了摇头:“以后请大人任意差遣。”
王之正用指甲抠开蜡丸,取出来一张纸条,只见纸条上规规整整写了一个楷书:可。仔细辨认,确定是信王手书无疑,这才放心的把纸条放在烛火上,纸条顿时化为灰烬。
王之正盯着灰烬沉思着,问柳青青:“侯启是怎么进的信王府见得信王?”
柳青青说:“他化妆成一个送柴的伙计,拉了一车柴草进了信王府,说是送柴。到了王府,他故意与伙上的厨师发生争执,引起信王爷的注意。信王爷看他行为异常,就把他喊进卧室,他遂把手书交给信王。信王看过手书当场焚毁,然后回信给了他。”
王之正呵呵一笑:“这小子还真是够机灵,我还担心他见不到信王呢。”
柳青青嫣然一笑:“他要真的见不到信王,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那以后也不用用他了。”王之正松了一口气,说道:“好了,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明天上午我就去信王府约信王到茶楼。就选在养心茶馆吧,那里是东林党人钱谦益开的茶馆,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到时候你告诉东林党人那边,准备一些武士藏在库房,如果魏忠贤临时变卦要杀信王,你就指挥他们冲进去把魏忠贤老贼当场击杀解救信王。”柳青青听罢,点头,慨然说:“请大人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妥当”
养心茶楼的主人表面上是一个ZJ钱塘的商人,实际上的主人是东林党人钱谦益。钱谦益人在江南,在京城开设这间茶楼,就是为了配合柳青青在京城的活动。目前这间茶楼没有任何人知道内幕,所以很是安全。
第二天一大早,王之正坐轿,直奔信王府。周成,周功带着人抬着两箱珠宝。他今天是来“谢罪”
到了信王府,朱由检正躺在院里的一棵大树下乘凉。时值初夏,知了在树上吱吱吱喊叫着,信王爷躺着迷迷糊糊居然睡着了。
王之正看到朱由检躺在太师椅上斜眼看了看他,并不起身。王之正呵呵一笑,跪倒在地:“王之正给信王爷赔礼道歉来了。嘿嘿。王爷还在生我的气呀?”
信王这才坐了起来,阴阳怪气的说:“哟,这不是王大人嘛!怎么屈尊来我这里了?”
王之正厚着脸皮嬉皮笑脸:“王爷!怎么还生我的气呀。那天酒后失态,你怎么能跟我这下人一般见识嘛。来来来,今天我是来负荆请罪。”
说着,他自己爬了起来,拍拍手,周成指挥着崇国公府的仆从抬了两箱珍宝抬到信王面前。
信王看到两箱珍宝抬了过来,眼睛翻了翻,嘿嘿笑道:“王兄,你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这我有点不好意思了都。”
说着说着,就让下人打开箱子,两箱金光灿灿的珠宝呈现在他面前。
朱由检背着手走过去,拿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珠子放在手心把玩着。
王之正陪笑道:“这两箱珠宝乃是九千岁赏赐在下的,我都还来不及欣赏,喏,都给你送过来了。”
朱由检哈哈一笑:“那……那本王就夺人所爱了。贾平,收下吧。”
贾平指挥王府仆人抬着两箱珠宝下去了。
王之正这才对朱由检说:“王爷,京城新开了一家茶楼,唤作养心楼,有几名从桐城请来的乐师和从扬州请来的乐女。歌声一流,琴声一流,有没有兴趣下午一起前去欣赏,点评呀?”
说道乐师,朱由检兴趣就来了:“从桐城请来的乐师?是沈志英还是陈新凤?”
王之正哈哈一笑:“我也不懂,更不了解,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朱由检有手指点点他:“行了王兄,既然你请我,那就走一趟吧。你说吧,咱们什么时候到?”
王之正想了想说:“这夏日天黑的慢,也不急,就未时初刻吧?到时候我在养心楼等候王爷。”朱由检点点头:“行,未时初刻我一定准时到位”
邀请好了,王之正急忙奔赴九千岁府,向魏忠贤禀告了跟信王约定的时间与地点。魏忠贤满意的点点头,让他安排十名武装侍卫先赴养心楼安排一下,届时他也将亲自过去。
王之正从府中挑选了十名精干的侍卫直接来了养心楼。
到了养心楼,养心楼掌柜的急忙迎接出来:“哎呀,军爷来了?快快请进,楼上有雅间,正好赶上我们桐城来的乐班和扬州的歌女……”话还没说完,王之正霸道的说:“行了行了,爷是来办要紧事的,安排好了再听!”掌柜的急忙说:“您请吩咐!”
王之正斜眼看了看茶楼,问道:“二楼雅间给我腾出来三间,记住,每两间只见必须用屏风遮严实!下午未时初刻,有大人物要来,安排妥帖了,爷会好好赏你!”说罢,从怀里随意的掏出来一只大银锭扔给了掌柜的。掌柜的高兴的屁颠屁颠的说:“军爷,别说三间,您就是把整栋楼包下来给您唱十天十夜都不是问题!”王之正笑骂:“就你他妈的嘴贫,快去安排吧!”
掌柜的急忙上楼安排。王之正对侍卫们说:“你们在这等着,我上去看看,待会儿听我安排。”侍卫们一齐抱拳行礼。
王之正迈着官步踱至二楼,只见柳青青也在二楼站着,看到王之正,她冲王之正点点头,王之正会意,对她眨眨眼,然后拍了拍掌柜的肩膀就下楼了。
下楼对着侍卫们招招手,侍卫们就军容整齐的上楼了。
掌柜的指着三个包间陪笑道:“军爷,您老满意么?”王之正点点头说:“你下去吧,我有事会喊你!”掌柜的带着柳青青急忙下楼了。
王之正指着最旁边那间吩咐:“下午你们就躲在这间,记住,把刀握紧,一旦有变,我会喊一声:杀,你们就提刀冲进中间这间,把信王乱刀砍死。在听到我喊叫之前,任何人不允许有任何行动?听到了吗?”众侍卫应诺。
王之正安排好了,就带着众侍卫回府。临走之前,他看了看在一楼站着安排歌女的柳青青,柳青青跟她对视一眼。
然后王之正带着一队人马回了千岁府。
午后,王之正安排好到养心楼的车驾,然后带着护驾的人马,奔赴养心楼。魏忠贤端坐在轿子里眯缝这眼睛。
王之正骑着马在轿子旁边护驾。
对于魏忠贤,今天下午有可能是风平浪静,也有可能会带着信王的脑袋回府。
对于王之正,今天下午只许成功,不能失败,必须让魏忠贤对朱由检放心。
车驾一路上驰骋,也来不及清道,魏忠贤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出行了。所以街上行人只看见一个高官的车驾在街市横冲直撞,却不知道里边坐着的就是九千岁魏忠贤。
到了养心楼,王之正大喊:“九千岁驾到,所有闲杂人等马上退下!”掌柜的赶紧带着众人退到后堂。
王之正搀扶着魏忠贤上了二楼。到了二楼,王之正把他请到了宽敞明亮的包间。然后把预先准备好的舒适的座位又擦了擦,然后服侍魏忠贤坐下,把茶放在魏忠贤手旁的茶几上。
魏忠贤点点头,满意的说:“这个地方你挑选的不错。”王之正陪笑道:“昨天一下午,孙儿带着府上随从跑遍京城,选得了这个好地方。另一侧的包厢,孙儿埋伏了十名侍卫,皆提刀等候干爷爷发号施令。”
魏忠贤淡淡的说:“老夫希望用不上他们。”
王之正陪笑道:“信王爷的命在您的手中捏着,是杀是留全看您老人家的心情。”
魏忠贤阴阳怪气的说:“那你是希望杀还是留呢?”
王之正想了想说:“论关系,他是我表弟,我是希望他留,但是论大义,我是九千岁的干孙儿,是杀是留,那就看九千岁的判断了,如果需要杀,孙儿毫不手软!”魏忠贤哈哈大笑:“心狠手辣,才是大丈夫本色!这点,我很器重你!”
王之正听过魏忠贤训话,就到楼下训话:“你们听好了,今天九千岁微服私访,你们都不许透漏风声,如果有人透漏,我亲手砍了他!”
然后就站在门口等候信王驾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