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皇帝下圣旨处决,所以不需要走司法程序,皇帝有“法外处置权”。
第二天一上午,李夔龙就把穿着囚衣,面如死灰的廖传贤架了出来,廖传贤昨夜已经知道皇上下了圣旨处决他凌迟,他哭了一夜,嗓子已然哭毁,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任何罪,突然天降大祸,好端端三天之内就被抓、凌迟,他简直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父亲,叔父都已经在流放的路上了,一夜没有任何人来探视他,母亲也已经一病不起,在舅舅崔呈秀府上住着养病。所谓的那些爪牙,朋友,亲信个个离他远远的,而他手下那一群仗着他的势力为非作歹的家丁,已经被李夔龙包围起来,命令弓箭手统统乱箭射死,妻子带着儿女远走高飞,对于廖传贤来说,他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
廖传贤浑身已经瘫软,他是被两个狱卒几乎是抬着抬出来的。
刚走到监牢门口,突然,廖传贤看到了一名威风凛凛,五官端正,身材矫健,穿着整整齐齐军装的大将军在门口站着,身后跟这两名文士,还有十几名高大魁梧的保镖。
此人正是现任禁卫军大统领王之正。
廖传贤看见王之正,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之正冷笑着看着他:“廖主事,没有人来给你送行,本将就亲自来给你送行了”
廖传贤没有吭声,他哆哆嗦嗦抖成一团,牙齿呱哒哒作响:“大……大统领……”
王之正微笑着点了点头,一挥手,身旁的良辅和蒋鼐带着禁军健儿把十几名满脸仇恨的老百姓带了上了。
王之正指着老百姓对廖传贤说道:“廖主事,这群灾民之所以流离失所,冒着被你打死的勇气也要来京城告御状,就是被你这个主事给逼的!他们不怕死吗?你现在快死了知道怕,他们就不怕死吗?不,仇恨给了他们勇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有今天,你舅舅也保不了你。为什么?就因为你太恶了!恶到你这种程度,连皇上都懒得审理直接把你剐了,全是你自己作的呀!”
那群百姓扑上去就把瘫软在地上抖的廖传贤摁倒在地拳打脚踢,王之正和禁军都没有拦,狱卒,旁边的陈扬美也没有拦。本来就要被剐了的廖传贤又被暴打一顿,顿时被打的满脸是血,体无完肤。
看着廖传贤被打的骨断筋折,王之正摆摆手:“都住手!他再恶,这就要被剐了,你们也不要在动手了,打死了他反而解脱了!”
那群百姓这才听了大统领命令粉粉停手。
王之正也懒得跟廖传贤说废话,一挥手:“带他到西市口!”
陈扬美点点头,一挥手,一群狱卒抬着瘫软在地的廖传贤就往外走。
王之正在他耳畔说:“传贤,皇上已经下令,把你的家丁,那群狐假虎威为虎作伥的混蛋集中起来,陈大人一阵乱箭把那群杂种全部射死在你府上!”
躺在担架上的廖传贤说不出话,胸口一起一伏,喘着粗气。
王之正继续冷冰冰说道:“嗯,对了,你父亲和叔父被流放了,二老年龄都已经花甲了,恐怕这一去,今生不回回家了,他们也不是善人,并不冤!但也是被你牵连到了!你夫人带着儿女远走高飞,今生不愿跟你廖家有任何瓜葛,你不要埋怨别人,只能说人在做天在看,你自己走的路你也别埋怨别人!”
廖传贤胸口起伏越来越急促,他猛地一下子在担架上坐了起来,一口血喷了出来,居然说出了话:“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要告诉我!给我一个痛快!”
说着就要扑上来撕打王之正,王之正不耐烦的一挥手就把他扔到担架上,旁边的禁军健儿一看主帅居然被撕打,扑上去对着廖传贤就是一顿拳脚,廖传贤继续躺在担架上,眼神中充满着悲凉。
到了西市口,廖传贤被捆绑在凌迟的木桩上,底下围观的百姓们都围着这个京城恶少的最终下场!
王之正性格和善,看不了这么血腥的画面,他忍心上来,对身旁的良辅说道:“良辅,你吩咐人,给廖传贤准备一顿送行酒菜,人再恶,也是要走了,死者为大,不能让空着肚子走!”
良辅点点头,带着人置办酒菜去了。王之正看了廖传贤最后一眼,一甩袍袖,带着人马气势汹汹回了禁卫军府衙。
王之正刚回到府衙,就看见崔呈秀脸色铁青的站在府衙门口背着手等待王之正。
看见了崔呈秀,王之正满脸笑意走过去作揖道:“给崔少保请安,崔少保,今天怎么得闲来看在下哟?”
崔呈秀转身盯着王之正,那眼神似乎要把王之正给吃掉。
王之正看着崔呈秀这个笑面虎,今天怎么都笑不出来,索性一挥手,面色也跟着变得严肃起来:“看来崔大人今天心情不佳,好了,崔少保请进,我们到书房说话吧。”
崔呈秀一声不吭跟着王之正走进了书房,王之正身旁的黄宗羲看崔呈秀脸色不善,紧紧跟着王之正护卫,王之正轻松的对黄宗羲笑了笑:“之义,你不必跟着我,崔大人有些话跟我单独聊聊,你在门外守着吧。”
黄宗羲面色有些犹豫:“帅爷……”
王之正低声斥道:“听不懂吗?,”
黄宗羲知趣的退了下去。
王之正伸手引导着崔呈秀进了书房,王之正把书房门锁紧,然后洗了洗茶盏,给崔呈秀斟了一杯热茶:“崔大人,请用茶。”
崔呈秀哪有哪个兴致,他拉着脸对王之正说道:“王大统领,现在这个时辰,我外甥廖传贤正在西市口饱受千刀万剐之痛,我姐姐正在病榻上一病不起,奄奄待毙,我姐夫在流放的路上,他们一门被你们整的七零八落,家破人亡!”
崔呈秀说到激动处,一拍桌岸,红着眼圈:“你们不就是想收拾我崔呈秀嘛!为什么不冲我来!我姐姐一家与你们有何仇怨!他们一家是无辜的啊!”
王之正并不着急,他喝了一口茶,直视着崔呈秀冷冷的说:“廖传贤是无辜的!呵呵!侵吞民田,打死百姓十几人,难道这些百姓就活该家破人亡!哼!”
“我……!”崔呈秀被问得哑口无言。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突然仰天大笑道:“你王之正为民请命?!你是这种人?哈哈哈!”
王之正也不生气,微笑着盯着崔呈秀:“崔大人,您说的也对,也不对!”
崔呈秀继续嘲讽道:“不对?呵呵呵,你王之正不就是嫉恨我崔呈秀抓了你背叛魏忠贤的把柄吗?所以才蓄意抱负!我告诉你,我要是想把你的把柄扔出来,我早他妈扔出来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王之正站起来,背着手踱了几步道:“嗯,崔大人,我实话给你说吧,我还真不怕你把你所谓的把柄拿出来!你尽管拿出来好了,杀许显纯,我们俩合伙干的,你让皇上知道好了!至于我杀倪文焕,那是为了自保,就算你把我杀他的内幕告诉九千岁,你以为他还拿我有办法吗?哈哈哈,倪文焕早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了,九千岁为了一个死了大半年的人,跟我这个现任大统领算账?呵呵呵,那是九千岁做人的风格吗?所以说,你手里的把柄,当时能置我死地的时候,没有及时用,现在已经在你手里烂掉了!”
听着王之正分析的头头是道,崔呈秀又可恨又后悔,当时没有及时把把柄扔出来弄死这个混蛋。
他咬着牙盯着王之正呼呼喘着粗气:“王之正,你别得意,魏忠贤虽然不愿意得罪手握重兵得你,可是他可以想办法废了你这个大统领啊,他可以把你这个大统领先换了,再宰了啊!”
王之正哈哈大笑着说道:“没错,他可以这么做,他完全可以先废了我,再杀了我,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止是魏忠贤的私人班底了,皇上对我的信任,并不亚于魏忠贤,我是禁卫军大统领,皇上怎么可以让一个他不信任的人长期握着禁卫军呢!所以说,魏忠贤耐不了我何,他只能继续纵容我,拉拢我!”
崔呈秀听到这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王之正一句话说到了重点,他突然后悔得罪王之正太苦了,万一王之正蓄意报复,他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