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崔凝秀尸骨未寒,那边杨寰,王良辅,庞宁,魏大志四个人在旁边不远处的江南菜馆嘉兴楼要了一桌美酒佳肴喝的不亦乐乎,又是猜拳又是行酒令,喝的个个醉醺醺的,连卷带骂。
良辅抓住杨寰的手,打着酒嗝:“我给你说杨寰,你……你他娘的真够老练的。兄弟我今天看你收拾崔凝秀那厮,就俩字:过瘾!”
杨寰摆摆手借着酒力说道:“良辅,我这才到哪跟哪,你……你是没见过大统领收拾……收拾崔应元,还有那叫什么……倪文焕,那才叫过瘾,那,那倪文焕要陷害大统领,大统领在九千岁府议事厅跟倪文焕唇枪舌剑,最后露出马脚,王大统领亲手砍了倪文焕脑袋瓜!那才叫一个精彩!”
良辅哈哈大笑着说:“你呀!跟谁比不成,跟大统领比啥。咱们这一圈,我就佩服你!”
杨寰摆摆手呵呵笑道:“良辅兄,我杨寰,真心实意准备跟着大统领好好干一番事业,明白吗?你一定要告诉大统领呀!我就想跟你,王之义,蒋鼐,衡若他们那样,跟着大统领好好混!”
良辅端着酒杯,向杨寰抖了抖:“我给你说杨兄,你跟着大统领,跟着九千岁是一样的,大统领是九千岁的人,你跟着大统领跟跟着九千岁没区别!”
杨寰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一摔酒杯,看了看庞宁和魏大志:“这俩兄弟都不是外人,老弟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你也别跟我打马虎眼!我给你说吧,别看九千岁位高权重得,奈何光阴不等人,九千岁已经年近花甲,身体又不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五劳七伤的,我们这些人谁管死活啊,以前结了不少仇家,说不定哪个寻仇的,我这小命难保啊,而大统领就不同,大统领才刚不到而立之年,年富力强,又精明强势,遇到一个好领导比什么都强,我这也是为自己谋一条出路啊兄弟!”
话都说多这个份上了,良辅也是个重义气的人,杨寰说话如此真诚,当然也有理由拉他一把。但是也不能没有交换条件。
良辅眯着眼想了想,笑道:“杨寰兄弟,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你也知道,你那个朋友吴淳夫,处处跟大统领过不去,想必大统领就算再大度,也是会在心里有点过节的!”
杨寰一挥手,冷笑道:“别跟我提那个狗日的,你以为我喜欢这个人吗,跟你说实话吧,我一直瞧不起他,这个吴淳夫,他不是个好东西,为了邀功,多次把功劳抢走,办起事来忒是霸道,我早就想收拾他了,怎奈何九千岁不喜欢内斗,我也没有告他刁状。”
良辅呵呵一笑:“怎么说呢?你来投大统领,总不能空着手吧,明知道大统领不喜欢吴淳夫,你如果不提着吴淳夫的脑袋来拜门,怎么能够让大统领信任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寰也不再掩饰,他握着就被思忖再三,突然眉头一皱,就把酒杯重重摔在酒桌上:“好,大丈夫总得心狠手辣的干上几场!明白了,收拾完崔呈秀的党羽,我顺带着把吴淳夫那小子一起收拾了!”
杨寰话音刚落,良辅嘴角露出一丝不自觉差的微笑,他呵呵一笑,举着酒杯给庞宁和魏大志说道:“你们俩,还不赶紧敬杨主事一杯酒!你们俩小子,后生小辈,以后要想在京城混好,不能只指望着蛮力,还要学着怎么跟着大佬们混!”
庞宁和魏大志赶紧站起来给杨寰斟满酒,一个持壶,一个握杯:“杨主事,兄弟给你到上酒。”
“杨主事,弟弟年青,如果照顾不周不要给兄弟们一般见识呀!”
杨寰看到这两员禁卫军猛将给自己倒酒,赶紧端起酒杯笑道:“两位小将军太客气了,今天既然坐在一桌喝酒,那就是兄弟,什么杨主事杨主事的,叫杨兄就好!呵呵呵!来,兄弟们一起举杯!”
就在四个人在嘉兴楼喝的酩酊大醉,酣畅淋漓的时候,闻到弟弟被抓的崔呈秀已然带着府上的府兵气势汹汹的直扑镇抚司来营救自己的亲弟弟。
崔呈秀的车马刚到镇抚司,就迫不及待从马车里探头出来,他叉着腰站在镇抚司门口,对卫兵怒道:“快让杨寰和王良辅出来!”
卫兵躬身说道:“回禀崔太保,杨主事和王指挥到酒楼吃饭去了。”
崔呈秀冷冷的说:“这是什么时辰,怎么会有闲工夫喝酒?崔凝秀呢?”
卫兵恭恭敬敬的说:“回崔太保,属下不知。”
崔呈秀盯着卫兵咄咄逼人:“不知?呵呵,你们到崔凝秀府上二话不说就把人带走,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这时候,一个文书跑了出来,笑着躬身说多:“崔太保,您怎么来了?”
崔呈秀盯着他:“你是何人?快去,我要跟我弟弟说几句话。”
文书脸色一沉,低头说道:“回禀大人,属下可不敢做这个主啊,主子交代了,他们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镇抚司!”
崔呈秀浓眉一扬:“呵呵呵,任何人?难道也包含我吗?”
文书呵呵笑着双手一摊:“不好意思崔大人,属下真的不敢违抗命令。您就别让属下为难了。”
崔呈秀冷冷的一把推开文书,一挥手,带着府兵就一头闯进镇抚司,镇抚司的卫兵也不阻挡,崔呈秀一口气直奔镇抚司大牢而去。
还没进大牢,就看见有一具白布盖着的尸体在大牢门口摆放着。
崔呈秀冷冷的说道:“这杨寰忒是不讲究,打死个人就这么扔在这里!”
旁边的伍珏低声说道:“不对呀大人,今天镇抚司第一天开始运转,除了崔凝秀大人,没有其他人犯呀!”
话音刚落,崔呈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脑袋微微有点眩晕,走上前去一把就把白布扯开了,刚一扯开只见自己的弟弟崔凝秀瞪着眼睛躺着,脸色铁青,瞳孔已经扩散,显然已死了有些时辰了。
“老四!”崔呈秀摸着弟弟的脸惊叫一声,扑通一声就跌坐在地上!
伍珏和府兵赶紧扶着崔呈秀。
崔呈秀脸色苍白,几乎是半昏厥的喃喃说道:“他们……他们把你害死了……?”
话音刚落,一口血喷了出来,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伍珏和府兵们手忙脚乱给崔呈秀掐人中按胸膛,崔呈秀才渐渐醒了过来,他一醒过来就扑在崔凝秀的尸体上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喊道:“老四!老四是谁杀了你?是不是杨寰?还是王良辅?啊!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一阵放声大痛,哭的旁边的伍珏都眼泪掉了下来。
崔呈秀哭了一阵,伍珏和府兵们赶紧搀扶着崔呈秀劝解道:“大人,大人您先别悲伤,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要查出来崔御史……”
话音未落,崔呈秀就满脸泪痕的站了起来,转身恶狠狠的盯着镇抚司的卫兵:“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弟弟?”
卫兵一声不吭不说话,崔呈秀一怒之下抽出佩刀就砍向卫兵,卫兵没反应过来,就被崔呈秀砍翻在地了,胸口一道深深地刀伤,血汩汩往外冒着。
伍珏赶紧拽住崔呈秀:“大人,大人您杀了镇抚司亲兵?”
崔呈秀看见卫兵的尸体,渐渐恢复了理性,他哼了一声:“死的也不冤,快随我去找王之正,我要亲手宰了王之正!”
说罢,带着伍珏和亲兵,扔下卫兵的尸体,就冲出镇抚司。
刚走到镇抚司门口,就看见了王良辅杨寰在前边醉醺醺的骂骂咧咧的走着,旁边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的护着,看见大人回来了,文书赶紧跑了过去:“不好了,大人,崔太保来大闹了,还砍死了一名卫兵!”
良辅闻言,叉着腰在门口一站:“什么?崔呈秀谋反了?”
然后就看见崔呈秀大踏步雄赳赳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看到王良辅和杨寰这两个大仇人,喝的烂醉站在门口骂骂咧咧,崔呈秀走上来对着杨寰左右开弓就是两个耳刮子:“杨寰!你这只乱咬人的狗!”
杨寰一下子被激怒了,抓起崔呈秀的衣襟一发力就把他扔到在地上:“崔呈秀!擅杀禁卫军士兵,殴打朝廷命官你是要谋反吗?!”
崔呈秀站起身来又扑了上来,良辅走过去,一把抓住崔呈秀的胳膊就把他扔翻在地,吩咐亲兵:“把崔呈秀扣起来,擅杀我的部下。你可知道,攻击禁军等同谋反。再给我骂我把你当场格杀!”
崔呈秀哪里会料到,王良辅和杨寰如此嚣张跋扈!
他蹲在地上,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只觉得心中阵阵绞痛,而王良辅却还在一旁跟杨寰对他冷嘲热讽,崔呈秀也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崔呈秀默默站起身就往门口走,卫兵大喝一声,把他阻挡在内,他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喊着伍珏:“伍珏,快去向皇上禀告!快去!”
伍珏点点头正要走,卫兵连同伍珏一起控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