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安忙里偷闲跑来见J先生,他瘦了很多,也黑了,乍一看简直像个本地人。
“之前说的事我查到眉目了。葛飞鸿一直有前科,几乎每隔三年就会转学,她的社交圈子很窄,几乎没有来往时间超过两年的朋友。”
“当年那桩生产事故大概率是人为。你们家的机器除了刚开始经营的时候因为资金周转不便硬撑到退休年龄,后来的所有机器都在退休年龄前一年就处理了。”
谢知安的手被滚烫的杯壁烫了一下,贴在冰凉的桌下缓了缓,说“所以出事的机器不是我们家的。”
“不,是你们家的。”J先生的话让谢知安感到很疑惑,自家的机器明明都处理了,怎么会有......
她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工厂里有人被收买了!
“出事的那台机器是事发前年淘汰的款式,所以产品型号和铭牌都对的上,即便工厂按照你爸的要求提前一年作废,在事发当年这台机器也已经超出使用年限。只要对照资产清单,就能确定出事的机器是你们家的。”
工厂里有老员工,也有亲戚,想要彻底查清楚少不了伤筋动骨。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工厂也早就关门,就算找上门,他们也未必愿意再掺和进来。
“还有别的证据吗?”
“如果这么好找,幕后凶手早就被抓起来了。”J先生傲慢道。
陈年旧事能查到这种程度已经不容易,谢知安知道不能强求太多,问他这次要多少钱。
“一条消息两万,给我四万就行。”
明明一点折扣没打,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好像已经打过折一样让他肉疼。
谢知安没有异议,直接转了四万过去。
如果没法正面攻破,那就只能旁敲侧击,从结果倒推原因,宏成集团获得的利益最大,葛家和这件事一定脱不了关系。
不论葛飞鸿有没有参与其中,她都逃不开干系。
谢知安沉吟道“深挖葛飞鸿和钱高文的纠纷。”
钱高文跟葛飞鸿有仇,他那么讨厌葛飞鸿总不可能因为他道德高尚,看不惯她趾高气扬。
宁城这潭死水因为谢知安的突然回归而变得鲜活,她就是那条改变环境的鲶鱼。
生活在同一个社交圈内,就算不想见面,也很难完全避开。
因为钱高文的身份加持,趁着还在正月里,谢知安接到了很多聚会邀请,她选了几个人多的活动参加,以最少的精力获得最大的关注。
老同学们热情的来和谢知安打招呼,话里话外都是惋惜。
“你当年可以上很好的学校,真是可惜了。”
“不过这也算否极泰来吧。”
如果不是这样,她应该不会有机会遇见钱高文。
“听说你跟钱高文在接触,他人怎么样?”
谢知安抿唇笑道“他人挺好的。”
旁边有人道“男人刚开始都这样,追你的时候千依百顺,一结婚就像被夺舍一样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种言论实在不适合对一个正在谈婚论嫁的人说,但这样一来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的开始抱怨丈夫的冷淡和不负责任,反倒给了谢知安抽身的机会。
有时候不想遇见谁,偏偏就会遇见谁。
撞上周晏的时候谢知安条件反射的皱眉后退,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周晏眼疾手快地把谢知安拉到身后的酒店布草间里。
屋里没开灯,黑漆漆的环境中呼吸成了探照灯,为双方丈量彼此之间的距离。
地点不合适,气氛也不对,谢知安挣扎道“放手!”
周晏松开手,一手按着门,另一只手放在谢知安的腰侧,低声道“你也不想被人看见和我在一起吧,学姐。”
明明平时看来很正常的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让人觉得很暧昧。
“你到底想干什么!”谢知安生气地压低了声音,浑身上下都叫嚣着不满。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谢知安瞬间紧绷起来,要是被人看见自己和周晏从这里出去,和钱高文的合作必然会受到影响。
门缝底下钻进来一点细微的光亮,伴随而来的还有其他人疑惑的声音,“明明没看见她走啊,可能去洗手间了吧。”
谢知安一口气松了一半,突然听见钱高文的声音,“没关系,我等一等。”
“不然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谢知安蹲下身,手忙脚乱的开始在一片黑暗中翻找手机,刚抓到手里手机就开始唱歌。
钱高文背对着布草间的门,面露疑惑的靠了过来,门把手能拧动,却推不开。
他把手机举得远了一些,确定声音在里面中断,敲门道“谢知安,你在里面吗?”
周晏妒火中烧,隔着半个身子的距离,谢知安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愤怒,“姐姐,我可以开门吗?”
他的声音蕴含着恼怒和气愤,仿佛心爱的玩偶被人觊觎,迫不及待地想要宣示主权。
硬推不开的门忽然松动,打开一条窄窄的缝,刚好看清里面的人。
钱高文的脸色瞬间沉下来,走廊另一边有人叫他“找到人了吗?”
“没有。”
门无情地合上,周晏蹲下身,抓住她冰凉的手,“跟我走吧,我也会挣钱。”
谢知安气愤地甩开他的手,压低声音道“你发什么疯!你看清楚我是谁!”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忽然响了,钱高文波澜不惊的声音传过来,“现在没人,快出来。”
谢知安立刻推开周晏走了出来,钱高文揽着她的肩膀带她下楼,压低声音道“你别太疯,这是公共场合!”
天知道他在那道巴掌宽的缝隙里看见了什么,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是谢知安。
还有那个越来越变态的周晏,一个两个都疯得离谱。
谢知安挺直腰杆跟他下楼,碰见同学还要装模作样的亲昵一番,成功让两人如胶似漆的关系传得沸沸扬扬。
葛飞鸿最近成了陶瓷粉碎机,只要看见和谢知安有关系的消息就要砸几件瓷器,房间里能换的东西已经全部换了一遍。
但看见谢知安和钱高文搂搂抱抱的照片时,她还是气得打翻了茶壶。
滚烫的热水撒了一手背,烫得起来几个小小的水泡。
葛飞鸿尖叫着把剩下的东西从门口扔出去,楼梯口乱七八糟的堆着残破的抱枕和碎瓷片,佣人们面面相觑站在一旁,谁都不敢靠近。
自从姐姐进入娱乐圈后,谢知安开始关注娱乐新闻,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刷一刷相关的社交软件。
六点多,大部分打工人下班的时间,大眼突然爆了。
【黎映逃税】的词条后面跟着触目惊心的‘爆’字。
谢知安赶忙给她打电话,但意料之中的已经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