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那位舅舅如何了?”林清秋忽然想起来什么。
“主人您是说镇山王林城吗?”萧姑姑问道。
“除了他还能是谁呢?”林清秋叹了口气。
“身为景国唯一一个异姓王,天天不老实也就算了,还跟我那位可怜的表弟相爱相杀,真是蠢得要命。”
“一个私生子罢了,如何能让您称为表弟。”萧姑姑摇了摇头,对林清秋的称呼很不认同。
“血脉在那里放着呢,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林清秋轻声道。
“这倒也是,不过现在看来,这位世子想要弑父啊,可怜镇山王还蒙在鼓里。”萧姑姑面露古怪之色。
“弑父!?”林清秋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是啊,这也是奴婢好不容易查出来的,他母亲被镇山王杀了,知道真相的他一直有心报仇,最后在骨灵海跟那小和尚撺掇下算是下定了决心。”萧姑姑解释道。
林清秋抬手扶额,只觉得有些头疼。
她还以为自己这个有些蠢的舅舅能够为她所用呢,现在看来他自身都要难保了啊。
而且……
怎么好像哪里都有骨灵海的身影呢?
对于这个问题,林清秋自然也对萧姑姑问了出来。
“镇山王早就跟骨灵海合作了,连皇室都知道,只不过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而已,所以皇室也没管他。”萧姑姑解释道。
林清秋无奈的抬手扶额,自己这个舅舅……
蠢啊。
看样子这个舅舅大概率是指望不上了。
“算了,他那边就别管了,没什么用。”林清秋摆了摆手。
“不,主人,有用。”萧姑姑忽然说道。
“只要他父子俩分出胜负那一刻,存活下来的那个人奴婢帮他一下,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
“不行的,萧姑姑,镇山卫不可能落在我手上的,其他的东西对我来说用处也没那么大。”林清秋摇了摇头。
“只需要有一部分认可您不就行了吗?在关键时刻帮一把就可以了,就像翎羽卫一样。”萧姑姑微笑道。
“您是林家的人,只要林城父子死了,林家家主就是您,而且您还是长公主,林城的死忠没理由不归顺您啊。”
闻言林清秋抿了抿嘴唇。
她觉得萧姑姑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再想想自己跟自己那个舅舅关系也不亲近,死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这么做吧,处理的干净点。”林清秋思考片刻后直接拍板。
“奴婢明白。”萧姑姑点了点头。
随即萧姑姑便发现林清秋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顿时一愣。
“萧姑姑,这么多年了,也到了这个时候了,我还不能知道您的本名吗?”林清秋问道。
“……萧苇。”萧姑姑沉默半晌后缓缓开口。
“不过萧苇早就已经死了,现在只有您的一个姓萧的婢女。”
“您当初是我母亲的贴身婢女,母亲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你,让我叫您姑姑,您不同意,非要加个姓。”林清秋轻声道。
“这么多年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您都会站在我身后,现在……”
“我想把萧字去掉,可以吗?”林清秋渴望的看着萧苇。
闻言萧苇微微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林清秋。
“我明白了……”林清秋惨笑一声。
正当林清秋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
萧苇突然开口:“可以。”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林清秋愣愣的看着萧苇。
“姑姑……”林清秋试探性的开口叫了一声。
萧苇嘴唇颤抖,双手紧握,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哎。”萧苇哭着、笑着,应了一声。
听到萧苇的回应,林清秋忽然崩溃,嚎啕大哭,一下扑进了萧苇怀里。
萧苇手微微颤抖着抚摸着林清秋的后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没事了,没事了,有……有姑姑在呢,乖。”
“呜呜呜……姑姑!他……他们……他们都欺负我啊!呜哇哇……”林清秋大哭道。
“哎哎,姑姑都知道,都知道,姑姑帮你报仇哈,乖,别哭了。”萧苇声音哽咽,一下一下的轻拍着林清秋的后背。
语气虽然温柔,但是萧苇眼中迸发蓬勃的杀意。
就为了这一声姑姑,她萧苇对天起誓,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让那些欺负林清秋的人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林清秋哭着哭着便哭累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满脸泪痕的林清秋,萧苇脸上满是心疼,下意识的就想用袖子帮林清秋擦脸,但是当看到自己粗糙的衣服,却停了下来。
萧苇伸手在怀中摸索片刻,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
轻轻一抖,手帕打开,在手帕右下角,用暗黄色的丝线绣着一丛有些抽象的芦苇花。
看着这方手帕,萧苇眼中满是追忆之色。
“小苇呀,你说你跟这芦苇花是不是很像?脆弱且容易枯萎,你名字里还有个苇字,这方手帕就送给你了。”
记忆中,一个英姿飒爽的美丽女人拿着一方亲自绣出来的手帕对着萧苇晃了晃。
“哈哈哈,绣的有点丑,你别嫌弃啊,拿你这手帕练练手,好给小王爷绣嘛。”
但是那个时候萧苇就知道,这方手帕是林若霜小姐特意给自己绣的,只不过不好意思所以才拿那个人做挡箭牌。
不然练手绣什么不好?
非得绣一丛可怜的芦苇花?
犹记得,那时候的自己瘦瘦小小的,穿着一身粗麻衣服,畏畏缩缩的流浪着,最后被小姐救了回去。
现在想来,自己也真是命大,一路上没遇到任何坏人,也没遇到任何危险,不然就见不到小姐了。
想到这,萧苇忍不住笑了。
萧苇小心的捏着手帕轻轻擦拭着林清秋哭的如同小花猫的面容。
“小姐,我一定会保护好您的孩子的,一定会的……”
将林清秋面庞擦拭干净,萧苇将手帕小心的叠好塞进怀里。
随后抱着林清秋将其放在了床上,看了林清秋半晌以后,转身离开。
萧苇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去做了什么也没人知道。
甚至于外人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但是,在第二天。
京城震动。
因为周王刘运的嫡子在青楼马上风而死,待到有人发现时,刘澈身子都已经彻底硬了。
周王一旦暴怒,连景帝都要赔笑脸,更何况现如今这种情况。
所以在景帝的默许下,自京城府尹、城防军等各处开始,直接一次全面大清洗,一上午便有数百人遭殃。
这导致整个京城无不寒蝉若噤,就连百姓都不敢在街上大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