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东对他大哥一脸茫然的状态,已经习惯了。前世的赵振有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遇到事情不愿意动脑子,也不肯担责任,除了干活可以找他,其他的事情你找他都是白费。
不管什么事情,你想让他拿出来一个主意,比登天都难。他们家的事情都是他即将要娶的这个媳妇儿做主。
赵振东的这个大嫂,名字叫做孙杰,是隔壁丰收大队的人。她们家是重组家庭,她爸是她的亲爸,她现在的这个妈是后妈。她的亲妈已经因病结束人生的旅程了。
她的后妈是一个寡妇,带着五个孩子改嫁给了她爸,这在当时是一个很大的瓜,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的。
丰收大队的人对她爸佩服得那叫一个五体投地,真敢下嘴啊!什么菜都敢吃!
孙杰自己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再加上她后妈带来的那一窝,她们家就是八个孩子,她的后妈嫁给他爸以后,又生了一个孩子。
她后妈的战斗力那是不用说了,强悍得很。
但是,在任何一个时代,养活九个孩子,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何况她们所处的时代,并不富裕。
这个大嫂在这样的家庭长大,人格方面肯定是有些缺欠的。虽然不是什么刁钻刻薄的人,但是小肚鸡肠免不了。
这个人十分的不讨喜。在任何场合都能说出煞风景的话。偏偏她自己还以为自己是一个巧嘴八哥。
赵振东不知道爸妈和他大哥是怎么相中这个人的。
虽然赵振东看不上他这个大嫂,但是还不至于拦着赵振有给她买头绫子。
“大哥,你想买两个头绫子,买完了你就没有钱坐火车了,是不是?”
赵振有点头:“是,买完了我还剩四毛钱,坐火车回家差一毛钱。”
“那你就买吧,买完了咱们哥俩走回家。那四毛钱你也省下来了。”
赵振有眼睛一亮,对呀!四十多里地,走回家也不过半天时间,半天时间他要是在生产队干活可挣不来四毛钱!
买了!赵振有豪爽的拿出来一张红色的一元大钞,交给了售货员。
售货员给了他一个红色的和一个粉色的头绫子,找给他两张绿色的两角钱纸币。
赵振有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咧着大嘴把头绫子和四毛钱揣进了里面衬衣的兜里。
“小柱子,咱们哥俩走吧。”
那能走吗?赵振东还得给他爸和他妈买东西呐!
今天鼓捣出去二十六只野鸡和一百多斤鹿肉,赵振东现在是有钱和有票的人了。
作为一个曾经的现代人,有钱不花能对得起谁?买起东西来不要太潇洒的好不好?
在赵振有瞪得快要死不瞑目的眼珠子的注视下。
赵振东给他爸买了两瓶和安老窖,一瓶八毛,两瓶一块六,赵振有咋舌,他们家那边的散白酒才一毛钱一斤。
赵振东还给他爸买了两盒万里牌香烟,一盒九分钱,两盒一毛八,不是他舍不得花钱,而是他就换来这两张烟票。
给他妈买的东西就可以有很多种类,他淘换了八斤粮票,还有十几张工业票!
蛋糕买了二斤,糖块买了半斤,还有一双布鞋,一个搪瓷缸子,四盒蛤喇油和三盒雪花膏。
蛤喇油和雪花膏有他大姐和二姐的份,一样分给她们一盒。
两个姐姐为了他没少去跟人家孩子吵架,他大姐还扛着劈柴的斧头,堵住人家的孩子骂,把人家的孩子吓得够呛。
实际上是他大姐当时正在劈柴禾,听到赵振东在外面哇哇叫,一急之下就忘了把斧头放下了。
他大姐之所以凶名在外,就是因为这一战之功!
所以赵振东现在发财了,必须表示表示。不仅仅是蛤喇油和雪花膏,那个不要票的头绫子,他还买了十个。他大姐家还有一个三岁的小闺女,已经知道臭美了。
买完东西,就准备打道回府了,赵振东除了还剩下的几斤粮票,别的票都花完了,不走也不行了。
回去的时候路过国营饭店,赵振东又拿出来二斤粮票和一块钱,买了二十根大果子,回去好给他二哥赵振德尝尝味。
在赵振东的幼年时期,比他大三岁的二哥,也是爱护他的一个好哥哥,至于上辈子成年以后的事情,先不计较。
大家现在还都没长大,没娶媳妇儿呢,不能拿还没发生的事情做已知推断。说不定自己重来一次,大家都有所改变呢。
赵振东把一个装的满满登登的麻布口袋,背在身上。
“大哥,走了!”
赵振有看着那个有点大的口袋,“柱子,大哥背吧!看着挺沉的。”
赵振东摇摇头:“远途无轻载,四十多里地呢!咱俩换班背。”
赵振东背着麻布口袋,赵振有背着装鸡蛋的小书包,哥俩奔着火车站的方向就走。
“小柱子,咱们俩不是要走回家的吗?”
“对呀!这不就是往家走吗?”
“可是这不是走到火车站了吗?”
赵振东站住了,“大哥,你知道回家的路?”
赵振有摇头:“不知道。”
那不就得了嘛,从县城到东风镇,现在根本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公路,有的只是乡间的小土路,有几段还得翻山越岭。
“咱们顺着火车道走回家去!”
哇!赵振有的眼睛又亮了,又长见识了,顺着火车道走,肯定走不丢啊!
哥俩一边走一边唱着革命歌曲,唱的高兴了,还喊几句口号。
二十公里四站地,有目标走的就快。走着走着就看见了二道沟火车站。
赵振有高兴了,省一毛钱了!
大步流星的继续往前走,省两毛钱了!省三毛钱了!省四毛钱了!到家了!
“爸!妈!我回来了!”
赵振东进了院子就大声喊。
赵长盛和张桂香两个人正坐在炕上想儿子呢,听到喊声就趿拉着鞋跑出来了。
张桂香一把就把赵振东抱住了。
“柱子,你可回来了!妈都担心死了。”
赵振东嘿嘿笑:“不用担心,我们两个大小伙子呐!怕啥!”
赵长盛过来把老儿子身上的麻布口袋拿下来。
“你们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呢?不是晚上才有火车吗?”
说起这个,赵振有就高兴了,顺着火车道走回家,这个方法别人可想不到。
“爸,我和柱子是顺着火车道走回来的!”
嗬!顺着火车道走回来的,这个方法好啊!火车道边上的小道可是平乎的,那是工务段维护铁路的工人走的道。用不着翻山越岭,还视线开阔,安全得很。
好主意!这个好主意肯定是老儿子想出来的!大儿子白吊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