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门铃声再次响起,廖娟娟提心吊胆地看着张楠,轻声说道:“我老公回来了,我去开门。”
“别乱动,你连内裤都没穿,站起来就走光了,还是我去开吧。”张楠摇晃着那把小刀,拦住了廖娟娟,自己起身朝门口走去。
此刻,崔可凡心中七上八下,正用毛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他不知道杨副市长派人来说调动的事情是否有了变化。说实话,他实在不想被调到强华县。
强华县是江州市下属最糟糕的一个县,不仅离江州市最远,条件也不好。而且,一旦调动,就不只是暂时的停留,最少也得三年五载。
门开了,开门的人却不是老婆廖娟娟,他感到有些诧异,就在这时,一股冰凉从脖子上袭来,随后,脑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崔副局长,规矩点,别乱动,乖乖走进去和你老婆坐在一起。”
这声音正是那个“蟑螂”的,虽然只接触过一次,但已让他心惊胆战。此刻一听,崔可凡立刻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举起双手,颤抖着说:“蟑螂大哥,我听话,你把枪拿稳点,我害怕。”
张楠差点笑出声,这崔可凡真是被吓破了胆,竟然把他手里的小刀当成了手枪。那刀尖抵住的感觉,他难道都分辨不出来吗?他把小刀向前挪了挪,在崔可凡的胖脸上轻轻擦过,笑着说:“我是来谈事情的,不是来杀人的,不拿枪,你别害怕。”
崔可凡壮着胆子把头歪了一点,看到果然是一把刀,而且还非常小,不到半尺长,正是他家里削水果的那一把。不过,这可是锋利的武器,他还是不敢把手放下,缓缓地走向客厅。
走过拐角的隔断,他瞥见老婆如土色般的面庞,仿佛被抽走了生机,死气沉沉地坐在沙发上。头发散乱着,双手紧紧扯着睡袍下摆的开口处,像是要抓住最后一丝尊严。他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了一下。
难道这个蟑螂玷污了他的老婆?他心中暗想,却又不敢贸然开口,生怕惹得张楠发怒。他只得老老实实地过去,紧挨老婆坐下。
张楠在两人的斜对面落座,用小刀漫不经心地刮着左手大拇指的指甲盖,语气冷淡地说:“崔副局长,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这么紧张,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廖娟娟听着两人的对话,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崔可凡,压低声音问道:“他就是那个蟑螂?”
屋子里的空间局促憋闷,尽管电视声嘈杂,张楠还是将廖娟娟的问话一字不落听进了耳中。在崔可凡点头的瞬间,他便接过话头:“没错,我就是那个蟑螂,所以你们最好给我放老实点,别动什么歪心思,我也从来不欺负老实人。”
“小兄弟,哦不,蟑螂大哥,我刚才一直都很配合你,你可千万别把我们当成不老实的人啊。”廖娟娟也是久闻蟑螂的大名,只是从未见过其真人。她有些担心自己刚才对张楠的称呼会惹恼他。
“那就好,给我老老实实坐着。”张楠的目光再次扫向一旁的崔可凡,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崔副局长,你心里应该清楚我找你所为何事吧?”
崔可凡看了看身旁的老婆,又偷瞄了一眼张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张楠见状,手中小刀一闪,对着廖娟娟厉声道:“你进房间睡觉去,没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好的,我这就进去,你们慢慢聊。”廖娟娟岂止是识趣,她简直害怕极了,恨不得能躲到天涯海角去。她颤抖着拿起手机,准备逃回房间。
张楠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怒斥道:“拿手机干什么?是想偷偷报警,还是想搬救兵?”
一个人的恐惧是无论如何也伪装不出来的,廖娟娟的手刚拿起手机,离开桌子还不到一尺高,听到张楠如雷般的怒斥,手机便如惊弓之鸟般瞬间掉落。“我不拿了,我不是故意的,蟑螂大哥您别多心,我万万不敢报警啊。”
明明自己比人家小十几岁,却要被称作大哥,张楠心里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他挥了挥手,说道:“进去吧,放聪明点,要是敢报警,你老公上次被我用枪抵住的时候就报警了。”
听说对方还有枪,廖娟娟吓得魂飞魄散,战战兢兢地走回房间,连个屁都不敢放。
客厅里只剩下张楠和崔可凡两个人,张楠把小刀扔到桌上,目光如剑,犀利地问:“周海洋的事,是不是杨副市长在背后搞鬼?”
崔可凡如坐针毡,根本不敢看张楠,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啊,应该……应该不会吧,杨……杨副市长不认识小周啊。”
“呵呵!”张楠发出两声冷笑,接着说:“你真的相信杨副市长不认识周海洋吗?我告诉你,说不定周海洋的死就是杨副市长在背后操纵的!”
“什么?周海洋死了?”崔可凡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只知道周海洋失踪了,带着年轻漂亮的女朋友私奔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死了。
“没错,死了,和潘冰冰一起死了,被人残忍地杀害了。”张楠说这话时,怒发冲冠,他虽然与周海洋和潘冰冰素不相识,但是对他们的惨死感到痛心疾首。
崔可凡的额头开始渗出汗珠,别人说周海洋和潘冰冰死了,他心中自然是一万个不相信。然而,这话从张楠口中说出,那就如同板上钉钉,确凿无疑了。而且,他和张楠的猜测不谋而合,幕后黑手定然是杨智斌。
崔可凡沉思良久,看向张楠,冷静地问道:“有烟吗?我想抽一根。”
“没有,我已经戒烟了,给你倒杯水吧。”张楠起身,四处寻觅饮水机,无果后打开冰箱,抄起一瓶饮料扔给崔可凡,自己也顺手开了一瓶,然后回到座位上。
崔可凡仰起头,大口灌入,仿佛想用这瓶饮料浇灭心中的焦虑。他再次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狠狠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表情严肃地问:“你刚才没对我老婆怎么样吧?”
张楠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你放心,你老婆清清白白的,她不是我的菜,我可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