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早。”
秦砺淡淡的回一句,语气较之昨天,要温和的多。
见沈檀去了洗漱房,他又补一句,“厨房有热水。”
说完,挑着桶走了。
沈檀“哦”一声,去了洗漱的偏刷子,拿出自己的搪瓷盆到了厨房。
秦家厨房很大,除了灶台水缸还有一个大木柜子,吃饭的方桌和四把椅子,四条摞在门后面的长条板凳。
灶台却简陋的很,里沿一口炒菜的小铁锅,外面是一个蒸米饭熬粥的陶釜。
红薯稀饭正在陶釜里散发着香味。
她用木勺子把红薯稀饭轻轻搅动一下。
下面竟一点没有糊底。
挨着灶台旁,还有一个烧蜂窝煤的铁桶炉子,上面放着一口大肚子双耳陶锅。
锅里面热气缭绕,沈檀用葫芦瓢舀了三瓢热水,又往里加了三瓢冷水。
随后,端着热水去偏刷子洗漱。
秦砺再次挑水回来,沈檀正在打扫院子。
想到她的伤,他又猛不丁的来一句,“这些活等你伤好了再做,去喝药。”
“行,那我把昨晚的剩饭剩菜热热,快要上工了。”
原主记忆里,现在是九月下旬,田里的稻谷刚收完。
正是收玉米红薯黄豆的时候。
接下来,种麦子,挖塘泥,开荒山……
一直干到大雪封地。
“今明都不上工,时候还早,你喝完药再睡一觉。”
秦砺说完,捡起扫把打扫院子。
沈檀轻“哦”一声,进厨房把昨晚熬好的药汁加热后喝完,又到洗漱房取杯灵泉水喝,才去卧房睡下。
三个小时后,天大亮了,她还未醒来。
秦砺进屋推推她胳膊,“起来吃饭。”
“嗯?”
沈檀迷茫的睁开眼,就对上了秦砺的脸。
他的五官轮廓分明而流畅,双眉黑浓似墨,像两把剑横立在眼的上方。
深邃幽沉的丹凤眸,总是噙着漫不经心的冷意。
唇形饱满性感,颜色红而不艳。
下巴一圈的短胡茬子,看上去粗糙狂野,可也好man。
好巧不巧,秦砺没有漏掉她眼中那一瞬的惊艳。
不过,他不明白,她惊艳的原因在哪?
毕竟现在各大队的小姑娘,满心满眼都是那些外来的男知青。
白净的脸蛋,和那满身的书生气,把他们这些村里黑汉子衬托的跟坨狗屎似的,仿佛她们看一眼,都犯恶心。
等他走出去后,沈檀赶紧起来了,穿的是秦秋娘的旧衣服,里面是土棉布做的秋衣秋裤,外面套着深蓝色的棉花袄子。
虽有几处补疤,却也暖和的很。
到了厨房,秦砺和秦秋娘说着什么,两人脸上漾着笑意。
沈檀看他们已经摆好碗筷,就在秦砺对面位子坐下,愧意的望向秦秋娘,“奶奶,今早我睡忘了,以后不会了。”
秦秋娘慈蔼的笑笑,“没事,你喝的药有安眠之效,多睡睡伤好的快,快吃饭吧。”
“嗯!”
沈檀笑着端起碗,里面的红薯稀饭还有些烫,不过现在天气冷,吃着正暖胃。
看着她乖巧的样子,秦砺眼里闪过不亏的神色。
饭后,秦砺把秦秋娘扶到院子里晒太阳,让沈檀回屋躺着。
不知道怎么回事,沈檀感觉肚子又不舒服了。
她跑去后院,终于看到菜地里种了什么。
萝卜白菜菠菜小葱蒜苗芫荽青菜各有五六平方的。
她在茅房蹲了半个小时,把肚子里面的垃圾排干净后,想着进空间,却没有半点反应。
看来,她的这个空间是不能进人。
来到前院,秦砺让她回屋睡觉,别乱走动。
沈檀顺从的进了卧房,刚躺下又睡着了。
中午吃饭时,还是秦砺把她喊醒的。
秦砺做了软烂的面皮汤,里面淋了鸡蛋花。
沈檀连着吃了两大碗,还没有觉得饱。
她知道是这个身体被饿出了饥饿感,总想多吃。
她没继续吃,怕伤了胃。
三人刚吃完饭,吴霞和儿子魏骁一起来了。
魏骁和沈檀打声招呼后,把秦砺喊走了。
吴霞手脚麻利的收拾好厨房,端来一盆热水,给沈檀换药。
当她解开缠在沈檀上身的土棉布,擦掉那些药泥后,惊呼一声。
“哎呦,这谢大叔的药,真不是吹的,菜花,你后背这伤都愈合了,再有三天,就不用上药了。”
沈檀跪坐在炕上,眼睛看着墙,嘴角上扬。
灵泉水虽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看来也不太差。
她顺着吴霞的话说:“等我好了,定要去谢谢谢大夫。”
“只要你不怕他烦就去吧。”
吴霞笑着给沈檀的后背重新上了药,又来解她裤子。
沈檀赶紧抓住她的手。“婶子,下身的药我自己涂吧。”
昨天晕倒也就算了,现在清醒着,让别人给她下身上药,还真不好意思。
“小妮子羞什么啊,婶子是女人,”吴霞逗她,“昨个我可是把你全身都看完了,还摸个干净哩,哈哈。”
“婶子,”沈檀娇嗔一声,知道她说的摸,是给她擦拭身子,便带着几分撒娇语气,“我想自己洗。”
“好好好,婶子出去,你够不着抹药的地儿,喊我一声,”吴霞笑着理理沈檀头发,转身出去了,“多疼人的孩子啊。”
看着被吴霞关上的门,沈檀脱掉裤子,拆开缠在臀部和大腿上的布,用热水把黑药泥擦洗掉。
昨早受的伤,现在已经愈合到一处,只留下红艳艳的疤痕。
这绝对不是谢大夫药的缘故,再好的药,也没有这般疗效。
是她喝的灵泉水起作用了。
她取出半杯灵泉水,放在脸盆里,用毛巾蘸着灵泉水擦拭臀部大腿,还有那些被沈家人用竹条子抽打出的旧伤。
短时间内,倒也没什么变化。
为了测出灵泉水对外伤的效果,她没有再上药。
她穿好衣服,把剩下的一点灵泉水,倒进脚盆热水里泡脚。
泡好后,身子暖和和的,那些伤痛仿佛也消失了不少。
她端着脚盆出来,在院子里陪秦秋娘说话的吴霞,赶忙接过脚盆,顺手把水倒到院子外面的一丛玉茗花树下。
一个干瘦的妇人,忽的从山坡土路上笑盈盈的跑上来,“魏家婶子!”
“咦?”吴霞端着盆,满眼疑惑望着她,“你是沈长富家的大儿媳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