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多久了?”墨尘坐在炉火边问道。
“什么多久了?”安娜一边摆弄着锅中的炖菜,一边说道。
“就是你捡到我的时候到现在。”
“一年了吧。”
“噔噔,姐,瞧瞧这是啥”墨尘从背后掏出一双手套。皮毛制的内胆,钢铁做的防护板,橡胶制的防滑垫。
“姐,我看你天天拿着斧子砍木头,就给你整了副手套,你瞧瞧,好看又实用......“
话还没说完,安娜揪住墨尘的耳朵,”这从哪偷的,还给人家去,你哪来的钱买这个?”
“疼疼疼,姐,你还不清楚我的为人吗?我咋会去偷别人的东西嘛,上回赶集时买菜,那个瞎老奶奶卖菜,菜被人偷了还是我追回来的呢。这手套来历你就别问了,反正正经渠道来的。”
墨尘知道安娜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还是担心他去干了些危险的事。所以也只是笑笑,挠了挠头。
“姐,你快带上试试吧。”
“好像有点大”安娜又摆弄了半天才让手套贴合皮肤。“不过确实挺好用的,我明天帮村长砍柴的时候试试。
”嘿嘿,姐姐开心就好。“一年的时间里,墨尘已经真心把面前这个卡特斯少女当成了姐姐,同样的,安娜也把这个来历不明,种族不明,身份不明的少年当做了弟弟。
”吃完饭,我们讲故事吧。“安娜说道。
”好啊......“墨尘答应了之后陷入了沉默。
姐姐她,认完这本书就要去炎国找爸爸,可是......
墨尘想着,一边看着只剩一小半的大炎字典,一年来,他尽力放缓翻页的速度,从一天三页到一天两页到一天一页,再到所谓的复习课程,美名其曰让她再看看之前认得字,实际上却是让她找寻真相的脚步放缓。尽管墨尘试图通过打乱页数的方式让页数消耗更慢一点。可不知为何,安娜总能清晰的找到前一天晚上讲到的位置。
书越读越薄,墨尘的心却越读越重。他尽力的使自己脑海中的故事以文言的方式呈现,然后就能借解释词义的方法再拖一天,但也难免出现差错,安娜有时甚至能指出他昨天讲的地方与今天解释的地方不一样。即使偶尔出现差错,安娜也总是微笑着看着他,在这种时候墨尘的脸总是会在火光的照耀下变红。说的话也逐渐乱了次序。
短短的三十分钟,在墨尘的眼里就像三十年那么长,他竭尽全力回忆着昨天晚上所讲的内容,并对其进行解释,还要保证意思与字形对的上,这样,即使最后真的没办法了,她真的去了炎国,也能在炎国能够生存下去。
”今天的语言课就上到这了。睡觉吧,姐。”说着就往安娜的怀里钻去。这一年来墨尘和安娜都是一起睡的,安娜把墨尘当作抱枕抱在怀里睡觉。只是小半年前开始,墨尘早上起床的时候头顶总是凉嗖嗖的。
“嗯,晚安,墨尘。”
“晚安,姐姐。”
炉火依然燃烧着,在寒冬的雪夜照耀着这对姐弟。
焰影下,安娜的眸子依然晶莹着,怀中传来轻微的鼾声,她微微的低下头,轻声说道“傻弟弟,都教了一年了,该认的字我也差不多要认全了,你说,我会不知道这本书是字典吗?“说着说着,眼泪缓缓流下,沾染了枕头,也沾染了墨尘的头发。”我啊,早就知道未来一片漆黑了,我明明可以一直装学不会,赖你一辈子的。但是我不能,你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你这辈子不能赖在我身上……”说着说着,安娜也渐渐睡着了。
火炉里的火焰依旧跳动着,墙上的影子也在跃动着,像一双手在轻抚他们的头顶,好似在哀叹他们的不幸,又好像在感叹他们的幸运。
第二天,天刚蒙蒙凉,姐弟俩就已经从床上爬起来,准备一天的劳作了。在喝完安娜煮的茶后,墨尘招呼了一声,带了点干粮往森林走去。
他目的明确,径直往树林深处走去。
路上,他挖了一个被掩埋的雪洞,里面是半瓶高浓度的烈酒
不多时,便看到一个被树叶掩盖的洞穴。
来到洞口旁,墨尘轻唤道“谢尔盖叔叔,你在里面吗?”
里面传来轻轻的声响
“我在。”
墨尘掀开树叶钻了进去。里面躺着的人,身着厚重的铠甲,一旁放着肥大的头盔和坚实的盾牌,双手赤裸,腿部却有着一道渗血的伤口,被绷带草草包扎。
“谢尔盖大叔,该换药了。”墨尘刚拿出酒瓶和一旁捣好的草药。却被谢尔盖打断。
“小子,我给你的手套呢?”
“哦,那个啊。”墨尘一遍接话,手上的工作却没停,他熟练的拆开绷带,里面是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仔细看着还有细微的黑色结晶。他用嘴咬开瓶塞将一些酒淋了上去。谢尔盖倒吸一口凉气。“我给我姐姐用了,她干的活容易伤手。”墨尘叼着瓶塞含糊不清的说道。
把酒瓶盖上后,墨尘把草药敷了上去,又用绷带包扎好。“谢尔盖,你这快两个月了吧。咋还没好透啊?“
”臭小子,你以为谁都像那些怪物一样,有着逆天的回复啊?我这两个月从深可见骨恢复成这样已经很好了好吧。“
”怪物,什么怪物?大叔你可不厚道啊,现在才跟我说。“墨尘埋怨的说道。
就是那群感染者啊,领头的好像是个叫梅菲斯特的,他的那群手下,你把他四肢都打断了,他在地上还能用牙齿咬你,我这伤口就是被咬的,还好我闪的及时,要不然骨头都断了。”谢尔盖后怕的说道。
“啊,这么可怕啊,这感染者又是什么东西啊?”
谢尔盖瞪大了双眼,“小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好忽悠,还隔着装傻,这片大地上没人不知道感染者是啥玩楞。”
“大叔,我之前失过忆,我有些常识都不知道,能活着就算不错啦。”
“行吧,那我跟你说说。”他顿了顿,端起一旁的水壶,喝了一口说道。
“感染者,就是感染了源石结晶的人......”
“啥是源石结晶?”墨尘打断道。
谢尔盖也不恼,接着说道:“看到外面雪原上的黑色石头没,有一部分就是源石结晶,源石结晶制作的法杖可以使人们使用各种法术,像点火啊,治疗啊,喷水这些。而感染者即便没有法杖,有些的也能够释放法术,即便不能释放法术,一些源石也能对他的身体部位进行强化,使其拥有匪夷所思的力量或者速度。”
“这不挺好的嘛,搞得我也想试试。”墨尘嬉皮笑脸的说道。
“臭小子,有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强大的力量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风险‘。感染者的寿命通常不会很长,并且感染者以自身为媒介过度使用源石技艺会使自身体内的源石结晶增长,体内源石结晶浓度越大,法术往往就越强。死了之后往往就会化作源石粉末的形态爆开,吸入这种粉尘的普通人就会转变为感染者,也不止这一种感染方式,长期呆在源石尘环境下或者被源石结晶划破表皮产生接触,都会成为感染者。最重要的是,这个病目前是无药可治的。“
”臭小子,吓到了吧,哈哈哈哈。”似乎是被墨尘目瞪口呆的表情逗乐了,谢尔盖不禁哈哈大笑。
“不过你放心,有我们这群人在,感染者就休想伤害你们半根毫毛。”谢尔盖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
“谢尔盖大叔,假如,我是说假如,我扶着你,你能走路吗?”
“应该可以。”
“那走吧。”
“去哪?”
“村长爷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