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季节的牙紧紧咬住,目光如炬,强烈的恨意和杀气喷涌而出。
季节这么多年在战场和游离之地的经历带给她另一番强劲力量,成千上万在她手中死去的源兽、恶人都锤炼了她的气势,她的气势全放时犹如实质,哪怕现在她只有感念等级,也不是朝着叶休光而来,叶休光还是感到压迫以及森森冷意透入骨子里。
叶休光忍不住心惊。虽然上一次见到季节的时候她就知道对方肯定能修炼出‘域’,可仅仅五年她不但抓紧了这种独属于自己的气质,还真正把它修练成了实质的‘域’。
要知道她也不过比季节掌握快出六年而已,她可是已经年近七十的人了。
一瞬间,叶休光非常理解那些人为什么要将季节当作‘人形兵器’训练。
季节的身周似乎化为浓稠的灰黑,里面有飘荡的一缕缕白,像是扭曲的头颅看着人,叶休光还能隐隐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源兽和人类或凶厉、或痛苦的嘶吼声。
不过这种冷意仿佛能以毒攻毒一般,反倒让叶休光觉得自己的头痛和腹痛好受了一些。
虽然愤怒已经让季节的心都有了几分灼烧感,但这并没有让她的理智完全丧失,几乎是下一刻她就收敛了自己的气势。
叶休光心中略松了一口气。
虽然自己现在的等级高于现在的季节很多,可论起这种杀场上锻炼而来气势,也会颇感毛骨悚然。
她拍了拍季节的手道:“他们三人最先要告诉你的就是不要为他们复仇,孩子,他们想让你好好地生活下去,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件事上。”
季节的嘴抿了抿,面上没有表露出别的情绪,叶休光也判断不出她有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
她叹了一声,继续道:“这也是我对你的忠告,季节,不要去想这件事了。”
叶休光紧紧看着季节的眼睛,季节的目光微动,似乎有了动容。
叶休光这才心中略微放下了些。
这是她今天和季节交谈最重要的事情,只要季节放弃这件事,他们才能安心。
她又拍了拍季节的手,面上扯出一丝笑来:“他们给你留了东西。”
听了这句话,季节却没有多少反应,在刚才目光微动后,她的神色又重新化为一潭死水一般。
不过叶休光也看到了季节看到自己的表情后,虽然没有多大表情,但眼睑还是动了动。
叶休光心中又是忍不住一连串叹息,不过季节还在听就是好事。
“他们具体物品放置的地方,他们没有明说只说了两条信息,你父母是‘常常玩耍的地方’,你师父是'梦中家园'。”这两句话旁人听了完全摸不着头脑,叶休光知道这应该是怕旁人得知后窃取过去,具体的估计只有季节能知道。
季节的神色动了动。
刚才她其实还对告诉自己这些信息的是叶休光而有些疑惑,季父手下有一个情报组织,论传递信息和保密性,按理说在那边才最有可能,而现在这两句话让季节知道了原因。
他们三人应该是在游离之地死去的。
听完叶休光的话,季节点了点头。
叶休光仍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担忧和几分季节看不懂的情绪。“孩子,我也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之后需要什么帮助的话,你可以来茂叶族落,能帮的我们会尽量帮你。”
季节感受的到这话语中有几分保留,但以他们之间的交情,叶休光能说出这种话已经属于很难得了。
“多谢。”季节的嗓音如同砂纸一般,像是硬生生找到自己的声音后勉强说出来的一般。
季节是多谢她的好意,更是多谢她告知自己这些信息。
叶休光点了点头,见季节说话了,心情也缓和了几分。
作为人母,她何尝不了解这种情绪,尤其在去年她还失去了她的小荷......
想到这,叶休光眼中止不住地流露出伤痛,这种情绪比刚才更猛烈浓郁,她的脸色也随之难看起来,季节很快察觉到了。
“族长,你没事吧?”季节神思收了几分回来,眉更加皱紧。
叶休光缓了缓,慢慢开口道:“我,没事。”她的语气开始出现停顿,季节知道她的身体又不好了。
她下意识想起身去叫叶芹,但被叶休光按住的手死死拉住,不知她哪来迸发出来的力气,竟如同烙铁一般。
季节没有强行扯动,停了动作。
叶休光嘴角扯了扯,“其实,我也有,遗言。”
她这句话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季节的目光晃动了一下,露出不解。
叶休光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极真草虽然,对我有用,但只是一时作用,根治不了,我的病。”
“是因为......您女儿吗?”季节问道。
刚才叶休光几次痛苦都极为真实,要说是完全因为她的事情,季节觉得不太可能,唯一有可能的是叶休光到现在还在在意自己女儿去世的事情。
只是叶婉之前说过叶休光在经历一段时间的调整后重新振作起来了,现在又怎么会突然严重成这样?
季节的脑海中下意识出现这么一个疑问,只是她现在没有心思去想,便只是放到一边。
听到季节提到自己的女儿,叶休光闭了闭眼,极其缓慢而沉重地点了点头。
季节抿了抿嘴,刚得知父母和师父去世消息的她没有办法轻飘飘地说出‘节哀’两个字。
心中的沉痛,只是两个字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只不过叶休光已经因为这件事痛苦了许久,这下被季节说到也还能控制住情绪,很快她便再次睁眼看向季节。
“这些遗言,需要在我死后,你传给叶芹,你可以吗?”也就是说,季节之后不管在做什么,在听到叶休光的死讯后一定要来一趟茂叶族落。
按理说,叶休光帮她的父母及师父传递了遗言,季节答应这件事作以交换,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