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见状也不再多留,兀自回了老院。
元陌已经在南母的帮助下,坐到了轮椅上。
这会儿正在略显费力地整理床铺。
见南枝回来了,他有些惊讶地问:
“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难道是去晚了?
可看南枝的表情又不大像!
南枝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接过了元陌手上的活计。
“嗯,他们去镇上了!”
元陌蹙眉,还以为是他们不信任南枝,让她受了委屈。
心下不悦,却仍轻声安抚。
“人各有命,他们的事,与我们不相干。”
南枝知道他是在安慰她,笑着歪了歪首。
“好。”
见他头发还没束,便理好床褥后,帮他束发。
夫妻二人一边束发,一边闲聊。
元陌看着铜镜中言笑晏晏的她,觉得时间仿佛都静止在了这一刻。
真希望,这样的美好,能一直延续下去……
“元陌,你在听吗?”
南枝见他出神,在他轮椅后俯身询问。
元陌和煦一笑,温声颔首。
“嗯,在听。”
南枝这才起身,正了正他的发冠,推他出来吃早饭。
“我敢打赌,不出一个时辰,他们肯定会来求我!”
元陌听她说了事情始末,浅笑着点了点头。
他早见识过南枝的医术之精湛,附和开口。
“我信。”
南枝满意一笑,将他推到餐桌边,过来帮南母端菜。
南母在这住了半个多月,却仍习惯不了她的大手笔。
见她又蒸了鸡蛋羹,又煮了肉粥,还是忍不住唠叨:
“枝儿啊,早饭而已,你给元陌自己蒸个蛋吃,营养就够了,白米粥里还放肉,这样过日子可不行啊!”
南枝早预料到南母每日一唠叨,早想好了说辞。
“哎呀,娘!我这不是看着刘二丫都有孕了,我着急吗?做点好吃的,我养好身体,备孕啊!”
元陌闻言,顿时一口温水呛到了鼻腔里。
咳嗽不停。
南枝忘了元陌还在一边,连忙帮他拍背顺气。
拿着干净帕子帮他擦嘴。
见他悄然红了耳尖,她连忙低声解释。
“搪塞一下我娘啦,你别当真!”
“嗯,我知道……”
元陌擦掉嘴角水渍,却不敢抬眼看人。
他想,这会儿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
南母却并未在意这些,闻言大喜。
连忙起身,兴奋地直转圈。
“啊!对对对!要孩子可是正事!鸡蛋该吃就吃……不行,光吃鸡蛋可不够,这样,一会儿我去镇上买只乌鸡来炖汤!”
南枝见南母高兴得手舞足蹈的,难免有些愧疚。
急忙拉着她坐了下来。
“好了,娘!一会儿我去买吧,先吃饭……”
“好,好啊,好!”
南母看了看心虚垂首的元陌,又看了看笑颜如花的南枝。
打从心底里高兴。
“哎呀,我闺女和我姑爷长得都好看,这生的孩子,指定更好看!”
南枝愈发心虚,连忙给她盛粥。
“好了,娘,快吃饭吧!粥都凉了……”
同时将汤匙也递给元陌,示意他快吃饭。
元陌接过勺子,搅动着肉粥,心里犹疑。
枝枝她……
想要孩子了?
可是他……
他咽了咽口水,想起黑夜里的悸动,脸又红到了耳根。
心里祈求着,早日盖好房子,枝枝能快些治好他的腿……
饭后,果然如南枝猜测。
郑友文直接将陈花儿拉到了元家老院。
南枝却连门也没让他们进。
“抱歉,我想我说得很明白了,我不救自戕之人。”
陈婶闻言,靠在陈十一怀里低泣。
郑友文更是红着眼圈乞求地看着南枝。
南枝视而不见,转身就要关门。
陈大发却一步跨下牛车,抬手抓住了门扉。
“早上是我失礼了,我和你道歉,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才能救我妹子?”
南枝不喜欢他的语气,只是还未开口,身后便传来元陌的冷声。
“道歉,不该是这个态度。”
陈大发粗重的眉毛微皱,不善地瞪着元陌。
却也不掩诧异。
“元大郎,你……恢复得不错。”
陈大发平日在镇上做工,鲜少在村里闲逛。
他虽听陈十一说过元家的事,但亲眼所见,仍觉不可思议。
难怪镇上医馆治不了花儿,郑友文和老爹却执意来求南枝。
他心底多了一丝信服,按着门扉的手滑了下来。
低着头认真道歉。
“大……南神医,早上是我言语冒犯,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勿要见怪。”
言罢,他深深鞠下一躬。
陈婶也从陈十一怀里挣脱出来,跌跌撞撞地下了牛车。
扑到南枝面前,也弯身请求。
“求您了,南神医……求您救救我家闺女吧!她才十五啊,正是好年纪……她还没许人家呢……”
陈十一哀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也步履沉重地走了过来。
“妮子啊……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就是,只要陈叔能做到的,陈叔一定竭尽全力。”
他目光恳切,叫南枝也不由感叹。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但凡做了父母,心总归是软的……
“不是我不肯救她,只是,强行把自杀之人救活,真的算作善事吗?”
陈十一和陈婶闻言,对视一眼,若有所思地垂下了头。
南枝继续说下去。
“若不知她为何寻短见,心结不解,就算救得了一次,也救不了第二次。”
陈大发听闻,牙一咬,吐出了实情。
“我知道我妹子为啥想不开。”
“哦?”
南枝就在等这一刻。
陈十一却立时变了脸色。
“不许说!说了你妹妹的名声就毁了!!”
陈大发一忍再忍,脖颈都爆了青筋。
“名声,名声!命都快没了,要名声有什么用?”
他攥紧了拳头,眼底藏着一丝愤恨。
“若她欢喜,嫁给谁又有什么干系!”
郑友文怔了一下,忐忑地看向陈十一。
陈十一提着一口气,思来想去还是叹了一声,转过了脑袋。
见他默认了,陈婶擦着眼泪上前,同南枝讲着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