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脱衣服怎么洗澡呀?快点过来,洗得干干净净的才能穿新衣服呀!”
两小只对视一眼,别别扭扭的不愿上前。
“这样吧,我转过去,我不看,你们自己脱,脱完了泡到浴桶里,快点!”
见南枝真的背过身去了,两小只这才开始脱衣服。
一阵窸窸窣窣后,水花响起,南枝偷笑了一下,问道。
“好了吧?我转过来咯?”
“嗯……”
两个小家伙声如蚊蝇,小脸红得像是熟透了的番茄。
南枝转过来时,元夜更是羞得脑袋都沉到水下去了!
元夕也抱着精瘦的小身板,羞得不敢抬眼睛。
南枝啧了一声,将水下的元夜揪出来。
“快出来,别呛了水!”
将手里的帕子浸湿,拉着元夕在浴桶中转过身,方才看见……
他的背上布满了青紫淤痕,纵横交错,狰狞可怕。
柳条抽打的鞭伤、棍棒留下的淤青……
不用想也知道是李秀芬的手笔!
南枝轻轻抚摸着这些伤痕,感受着元夕曾经承受的凌虐。
嘴唇抖了抖,终究还是不知能说些什么……
只是静静挑起温水,轻缓淋上那些痕迹。
温水滑过胀痛,元夕略微颤抖的身体一僵。
感到一丝短暂的舒缓,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
“疼就告诉我。”
南枝声音带着小心翼翼,也藏着一丝哽咽。
元夕垂着小脑袋点点头。
享受着南枝极其轻柔的擦拭,他突然好疼……
伤口疼,心,更疼。
眼泪吧嗒吧嗒掉进浴桶,他只是觉得……
突如其来的这一切美好,就像死前幻想一样不真实!
自己也能拥有这一天?
娘亲为他洗澡的一天!
他连这样幻想都不敢……
“哥哥,你怎么哭了?”
元夜鲜少见他掉眼泪,见状很是紧张。
扶着浴桶过来,抓住他的手。
元夕梗着小脖子,抬起湿漉漉的手笔拂了一把脸。
“我没哭!”
语气很是倔强,声音却是沙哑的。
南枝听闻,急忙收了手,歪首关切地问道:
“是不是疼?疼就先不洗了,等伤好了再洗。”
“不!不疼!”
元夕的声音略显急促,他……还没享受够。
言后又为自己羞于告人的小心思红了小脸,低下了脑袋。
南枝见状,心疼地笑笑,捋着他脸上的湿发。
“那好吧,先洗肚肚,再洗头发。”
“嗯,好!”
元夕欣喜地抬起小脑袋,眼里闪动着晶莹。
南枝嘴角挂着笑,帮他解开头上的小揪揪。
细致又轻柔地帮他洗头发。
元夜乖乖地泡在水里等着,不时逗一逗团坐在桌上歪头看戏的暖暖。
等到水都快凉了,元夕终于恋恋不舍地被南枝抱了出来。
裹着毯子,甩着小牛牛,缩到了喷香的被褥里。
南枝又往浴桶里添了一桶热水。
水温方才回暖。
相比元夕,元夜身上的伤要好很多。
叫南枝看了又忍不住感叹。
元夕虽小,却很有哥哥的样子!
他把元夜保护的极好,就算原书中那么艰难的条件下,也是如此。
南枝欣慰笑笑,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
如今有她的庇护,两小只会长成什么样子!
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是温润如玉的小元陌,还是油嘴滑舌的玉郎君!
帮元夜洗完澡,南枝用小毯子裹着他,放到了另一张床上。
他却非要陪着哥哥一起睡。
可惜元夕嫌弃他,不答应。
看着元夜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南枝无奈笑笑。
坐在床边拍哄道:
“好了,小夜是大孩子了,可以自己睡,嗯……睡不着的话,我给你讲故事听好不好?”
“讲故事?”
元夜不懂,为什么嫂嫂要突然讲故事。
但还是乖巧地点头应道:
“好。”
南枝爱怜地摸了摸元夜的脑袋,开始胡编乱造:
“从前,山里住着七个小矮人,某天,他们捡到了一个白雪公主……”
南枝胡乱讲着,元夜听得聚精会神。
就连元夕也缩在被窝里悄悄地听着。
他和元夜不同。
他是听钱多说过的,林小子都那么大了,他娘还讲故事哄他睡觉。
那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只跟着钱多追着林小子,笑话他女里女气!
可如今身临其境……
他才知道,原来有人讲故事哄睡,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白雪公主吃了巫婆皇后的毒苹果,昏睡了过去……”
“皇后为什么要扮成巫婆,还给公主吃毒苹果?”
元夜打断南枝的故事,鼓着小眉头问道。
南枝想了想,不想说后妈之类的名词,恐怕他代入后娘李秀芬。
便信口胡诌道:
“因为公主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皇后想除掉她。”
元夜听了,还是不解,甚至从床上坐了起来。
“可是,皇帝不是只能男人来做吗?”
南枝闻之蹙眉。
这个问题放在这个背景下,若回答是,其实也没错!
但南枝就是不想让两小只从小养成男尊女卑的观念。
便将裹着毛毯的元夜抱到腿上,意味深长地说道:
“领袖之位向来能者居之,性别区分不了能力。莫说皇帝之位,便是行军布阵,有些女子也能比男人做得更好!”
元夜听着,目光一寸一寸被点亮。
举着小手激动问道:
“女子也可以做将军?”
“当然可以了!”
南枝虽不记得原书中是否有女将,但历史上巾帼不让须眉的例子可不少。
谁料元夜闻之,却噌地站了起来。
举着小拳头,目光炯炯:
“那等我长大了,要娶女将军!”
南枝闻之,愣在了原地。
看着忘记披毛毯遮羞的小家伙,甩着牛牛说着“雄心壮志”。
南枝一时失笑,越笑声音越大。
她是没想到原书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幽冥军师,小时候竟然这么可爱!
元夜被南枝笑得莫名其妙,晚风吹得蛋微凉,才意识到自己的窘态!
慌忙钻进了被窝里,整张小脸都红透了。
嘴里小声嘟囔着:“嫂嫂坏!不喜欢嫂嫂了……”
另一旁缩在被子里的元夕听见他们的谈笑,心里痒痒的,想过去又不好意思。
便在南枝安抚元夜说不笑了的时候,转过头,轻声问道:
“那白雪公主后来被救活了吗?”
南枝听闻,忙招呼元夕一起过来听故事。
元夕这才裹着小毯子,光着小脚丫哒哒哒跑过来,和元夜一起缩在被子里。
露出两个一模一样,俊俏可爱的小脑袋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