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刻钟,终于看到哥哥姚家泽领着李长明一块来了凉亭。
李长明也向亭中的几人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形,他确实是陪着公孙明一块来了这里闲逛,恰好看到李二娘和她的女使在湖边。
事实是公孙明看到貌美的小娘子,这才上去找人说话,言语间竟是那套夸人的,还有些轻佻。
那李二娘有些羞恼,急着要走。公孙明挡着不让,这才让人落了水。
“实在是抱歉,害表哥同表妹担忧,我心中有愧。”
看到李长明向着自己道歉,姚家泽也摆摆手。
“咱们是亲表兄,相互关心是应该的。只是以后交友要慎重,莫要把自己往坏处带。”
虽然详细的地方李长明没有明说,但是姚家泽一听到几个郎君在湖边竟让一个小娘子落水了,这里边多少都有些事情在。他也不向李长明细打听,只是告诫他要慎重交友。
也知晓姚家泽为自己好,李长明也再次表示感谢。
还对着姚语汐歉意的笑笑,姚语汐只觉得李家表哥没有做出什么不妥之事,也和善的对他笑一下。
驸马公孙敬也来了此处,他全权配合温洛书调查此事。
于是男宾、女宾分开,由山庄的女使和仆从统一安排,等到大理寺的协助人员来了,会一一问询。
此次曲水流觞宴,还有两位皇子到场,便是三皇子萧颢宇同四皇子萧颢瑾。
没有问询太长时间,突然有人站出来,言明那死去的女子乃是自己的小妾,只是还未登记,便只做暖床女使用。
说这话的人竟是礼部辖下的一名小吏之子,钱福远。
他是宫中钱太仪钱茹雪的侄子,也是四皇子萧颢瑾的表弟,年十八,还未成亲,最爱美色,又常常游手好闲,一副浪荡小郎君的模样。
若说这女尸是他造成的,多数的人信。
但是为何又在大公主的山庄之内将人给害死又扔尸,这就不地道了。
温洛书不信,因为他从这人的心声里听出他言不由衷,那死去的女子根本不是他的小妾。
“你是如何将这女子杀害的,又是怎样将她扔在小院落的杂草里的?”当着众男宾的面,温洛书厉声问他。
钱福远被这么一问,心中有些打怵,他也怕温洛书,老早也听说过他的名声。
杀人不眨眼,抓人不手软。
他怕自己一不小心,落到了温洛书的语言圈套里,再把自己给送到大牢里边去。
“我同她在院落里说话,她非要拿肚子里的孩子说事,让我娶她做正头娘子,我怎会同意,与她争执之时便失手了。”
说完之后钱福远不敢看温洛书,只盯着地上的一处发呆。
(我这次可是替你顶下了,以后可得好好感谢我。)
其余旁人听到钱福远的话,也是心思各异。有的小声说他不该如此对待人命,有的说他太风流,还未成婚便干出让人有孕之事,着实让人不齿。
这些议论声温洛书也听到了,他上下打量钱福远,绝不是他干的。至于人选吗,他已猜出一二。
能让他心甘情愿顶罪的,只有他的表哥——四皇子萧颢瑾。
(若是四皇子传出这等虐杀女子之事,宫中的钱太仪和四皇子本人都得不到好。)
只是这会这个姓钱之人的心声除去刚才那句,再无其他。况且温洛书也不能拿自己听到的话作为证据,对于众人来讲是天方夜谭。
东临国律法规定:过失杀奴婢无罪,故杀者杖一百。
(若是钱福远咬定自己是过失害人,他则无罪。
关键是这个死掉的女子是钱家的女使,那是任他们处置的。况且现在人已死,很多证据不能提取,真是头疼。)
温洛书想到这里也紧皱眉头,眼神不善的望向这个钱福远。
其他胆大的小娘子也偷偷的过来男宾这边,因为刚才她们被告知已经找到了犯案之人。
起先是个别胆大的过来隔壁院落偷听,再后来陆续的有不少小娘子也直接站在院子门口看。
姚语汐也来了,她也好奇。
(这个郎君不可能这么傻吧,在大公主的庄子上害人。)
姚语汐的心里话刚出来,温洛书马上就听到了。
回神之后他往身后看,正在看热闹的小娘子们冷不丁的被他抓到偷听,一个个的都不好意思起来。
(啊,被抓到了。)
姚语汐也跟着其他人带着翠莲往门两边躲藏,等看不到温洛书冷厉严肃的面容才悄悄舒口气。
门口瞬间一哄而散,从院落里边看,再看不到门口有一人。
温洛书凝重的神情也消融片刻,因为他不但瞅到了姚家的小娘子,还看到了挤在小娘子当中,跟着一块偷看的妹妹温婷芳。
“来人,把他先单独看守起来,谁也不准接近,否则按同犯处置。”
“是。”
马上有手下东胜和山庄的仆从一块把钱福昭单独带去一个地方。
最后仵作和刘观也带着人来了清泉山庄,验证之后确认女子已有身孕,且是被掐住脖颈窒息而死。
只是如何确定是过失还是故意杀人,则要带回去研判。
还要去钱府上查证之后,才能确定。
于是钱福远便被带回来了大理寺,只是还没到深夜,他便被放出来了。
第二日一早,温洛书就从东胜口中知晓了此事,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而是给三皇子萧颢宇修书一封,将这件事可能的真相告诉他,希望能借用他在宫中的力量找出四皇子的漏洞。
第二日一早,临都城的某家小院里边,院中站着好几个锦衣的侍从,还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也守在院落里边。
一间房屋门口,守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人,虽然穿着常服,却还是能从他的神态里看出,这不是一个正常男子。
屋内的钱福远这会有些抱怨:“我说表哥,你干嘛那么冲动呀?随便找个地方把她打发了不行了。”
非得把人掐死在大公主的庄子里边,虽然这会大公主没声张,以后指不定会怨上四皇子和钱家呢。
这会的萧皓瑾也神情阴鸷:“她一个小贱婢,还肖想成为我的侧室,真是狗给她的胆子。”
“况且清泉山庄那么大,那院子又那么偏远,我怎会知晓还有人进去闲逛。”他不觉得自己弄掉一条人命有何不妥,反倒是怨怪旁人闲的乱逛。
“但是她还怀了你的孩子,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你就不能留她一命吗?随便找个院子安置一下就成啊。”
钱福远虽然在外面富有花名,喜好女色,但是对自己的女人确实挺好,后院里已经养了三四个,无不是对她们宠爱。
还想再说点什么话,一看到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表哥那要吃人的脸色,他马上就闭上嘴。
“我今日也再次告诫你一声,女人只是消遣的玩意,想了用过便罢,可不能把她们放在心里了。
若是你再这般对那些女人,迟早有一日你要吃大亏。”
萧皓瑾今日的话说对了,钱福远确实吃了女人的亏,但这是以后的事了。
现下是要两人对好说辞,决不能透露出去昨日发现的那个女尸是四皇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