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薇停在棠梨小筑门口,上官澄撑着昏昏沉沉的身体将腰间的绳子解开,侧身准备下马,腿上的伤痛让她重重砸在门口。
正站在院子里抚着棠梨树的袁慎听见门口的动静,匆匆走来查看,打开门就看见一身黑衣的上官澄眼上蒙着黑布条晕倒在门口。
“昭昭!”袁慎撩开袍子跑下台阶将人扶起拥在自己怀中,上官澄的头倒在袁慎肩头,袁慎确认了上官澄的鼻息,摸上上官澄的额头,“嘶!好烫!”
袁慎放下手,却看见手上一片血迹,连忙查看上官澄的身上,发现她的背后早就被血染透,袁慎皱起眉头连忙将上官澄抱起抬脚走入院中,对巽薇吹了一声口哨,等巽薇乖乖进门后用脚将门关上,匆匆将上官澄抱到内室榻上放下。
袁慎刚想转身去医馆找医女来,上官澄拉住了他的袖口,“别...去...”
“昭昭!你醒了!我要去找医女来给你疗伤,乖...”袁慎想松开上官澄的手。
“别去...我的伤不能叫旁人知道...你先别管我...将这个...交给圣上...换程家安宁...”上官澄从怀里取出锦囊递给袁慎。
“你如今这样还想着旁人!昭昭,你在胡闹什么!我替你找医女!”袁慎转身就要走。
“别!”
“阿曜...你来帮我即可...现在莫要叫旁人知晓我回来了...”上官澄顿了一会儿缓缓道。
“我?昭昭...”
“阿曜,我信你!”上官澄摸索着要牵袁慎的手,袁慎主动握住了上官澄。
“好...好...”
“我记得我的伤药在梳妆台右侧第二个抽屉里,上面刻了茉莉的那个盒子...”袁慎听着上官澄的指示取到了伤药坐到上官澄身边。
“我接下来...”袁慎将上官澄扶起后手足无措。
“善见,可否帮我将衣服解开,我看不见...”上官澄一开口,袁慎的脸就微红,“宽...宽衣...我...”
“嗯?”上官澄侧头,袁慎立马换了语气,“我...嗯...嗯!我来吧!”
袁慎将上官澄转过来面对自己,手指顿在腰带处,最后闭着眼一扯,手忙脚乱地帮上官澄宽衣。
“嘶——”上官澄痛呼。
“怎么了!”袁慎慌张睁眼又别过头。
“阿曜,你压到我伤口了,你是打算闭着眼胡乱弄吗?不碍事的,反正过不了多久我们便会成亲了,我...”上官澄道。
“我...我哪里闭着眼了!我没...我帮你上药!”袁慎下定决心转过头吐了口气,继续给上官澄宽衣,待褪到最后一件放下了手。
“上药吧...”袁慎将上官澄扶着趴在榻上,看着上官澄背上的狰狞伤口,袁慎红了眼眶,指腹沾了药膏给上官澄上药,上官澄疼的抓紧被褥,手上青筋暴起,额上冒了冷汗...
“昭昭,疼吗?我轻点!”袁慎察觉上官澄的痛苦,手上更轻柔了些。
“回来碰见了一户好心的人家,他们帮我将伤口简单处理了些,但...”
“谁干的?”上官澄正说着,背后传来袁慎压着怒火的声音。
“什么?”
“我问谁干的!”袁慎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怒声道。
“是...我在铜牛查案时受的伤,不碍事的,我曾经受过比这...嘶——”上官澄背上一痛,袁慎迟迟没有动作。
“阿曜?善见?”上官澄试探着问道。
“昭昭,今后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伤的!”上官澄被袁慎扶起从后面抱住,上官澄感到肩上落下了炙热的泪滴。
“阿曜,我们一定都会好好的...”上官澄侧头对袁慎道。
“善见,”上官澄转过身拉住袁慎的手抚上自己的眼睛,“倘若今后我看不见了,你...会嫌弃于我吗?”
“不会!不论昭昭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抛下你!若你看不见了,那就让我做你的眼,带你看这世间山川...”袁慎立马道。
“多谢你,善见。谢谢你没有放弃我...”上官澄将脸靠在袁慎手掌。
“昭昭,你还发着热,我替你去药庐熬药。”袁慎揉揉上官澄的头,替她拢好衣裳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回来拿起桌上的锦囊,“昭昭,锦囊我明日会交与圣上,放心吧。”
“好——”上官澄侧靠在软垫上点点头。
“吱呀——”袁慎走出门,上官澄在背后默念了一句:“对不起...”
不一会儿,袁慎端着汤药回来,上官澄听见动静坐了起来,一侧的衣领滑落到锁骨下,半边肩背露了出来,“善见——”
“昭昭,来!”袁慎端着药来到榻前,先将药碗放下替上官澄理好衣领,又拿起药碗仔细吹了吹喂给上官澄,还拿绢帕随时给上官澄擦拭脸颊。喂完药后,袁慎小心翼翼解下上官澄眼睛上的布条,上官澄感觉到眼前异样后眼珠微动,羽睫缓缓张开。
“昭昭,你现在能看得见吗?”袁慎的话在上官澄耳边响起,上官澄乌眸没有任何光彩,向着声音的方向眼睛微微转了转,随后上官澄摇摇头。
“没事,昭昭。我找名医定能将你医好的!”袁慎放下试探的手,又握住了上官澄的手承诺道。
“嗯——”
“昭昭,睡一觉吧,睡一觉便不痛了...”袁慎揽着上官澄靠在榻上,“我在这陪着你...安心睡吧...”
“好——”上官澄伸手抱住袁慎的腰身,袁慎的手抬在上官澄背后又放下...
——次日——
“袁侍郎,您有何事一定要当面对陛下说啊?”曹常侍站在一旁接收到文帝的指示问道。
“臣昨日收到纯熙的书信,其中还有一枚锦囊,臣看后发现事关铜牛真相,便想呈给陛下亲自过目!”袁慎从袖中取出锦囊举起。
“什么?!”文帝直起身探向前,曹常侍立马接过锦囊呈给文帝。
“这...这也没说什么,但是...这枚玉佩...”文帝举起楼犇的玉佩询问道。
“臣想这可能是纯熙发现的贼人信物...”袁慎恭敬道。
“可光凭此物和你们的一面之词并不足以证明一切,这...”文帝有些无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臣和纯熙只希望陛下能够暂缓程家人的案子,多给些时日!”袁慎叩首。
“如此...也可!便先这样吧,其他事等纯熙和子晟回来再议...”文帝刚想挥手,曹常侍犹犹豫豫。
“曹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回陛下,前段时日凌将军来信说与公主的通讯断了,现下公主音信全无...”
“什么?!还有这等事!”文帝站起身,看着下首的袁慎有些愧疚。
“袁善见,纯熙能与你通信,她现在定是平安的,你不用着急,或许她就在回程路上。”
“陛下,纯熙已经回来了!”袁慎扔出一个惊雷。
“什么?!回来了?她在哪呢?”文帝放心坐下。
“回陛下,昨日臣在门口发现晕倒的纯熙,纯熙身上都是剑伤,她的...眼睛也被铜牛的贼人弄得看不见了...”袁慎两只手攥紧了衣袍。
“这么严重!快叫医士与你一同回去!让纯熙好好养病,乐阳叔父知晓了定会着急的!你们的事朕允了,程家的事你们放心。”文帝招呼着。
“多谢陛下!”袁慎叩谢后离开。
——袁府别院——
“方医官,纯熙的眼睛如何?”袁慎凑到医官面前问道。
“回袁侍郎,公主的眼睛看似并不严重,但是这恢复的快慢难说,有可能几天,有可能几月,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恢复...”方医官压低声音道。
“我知道了,多谢!”袁慎点头。
“臣给公主再开几副药去!”方医官拎着药箱告辞,袁慎点点头。
袁慎转过身看着榻上沉睡的上官澄,走上前握住了上官澄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