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询微微点头,说:“既然照姐要喝酒,那就给照姐上最好的酒。
熊大,去把我的珍藏好酒全部拿来。”李询望着泪水涟涟的萧山山,平静地说:“郡主,请尽情享用,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失陪了。”李询离开,因为他明白留下可能会引起麻烦。他清楚李清照的交际手腕,简直是个社交高手,一旦认真起来,能把整个礼部的官员都比下去。
李清照注意到萧山山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李询的背影,便笑着说:“有故事吗?我爱听故事呢。
你坐下,我们边聊边喝,就算喝到天亮也没人管。在这里,我在蔡家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放心,听完故事,不论是谁的过错,我不会发表意见,我只负责倾听。
他逃不掉的,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帮你把他找出来,让你有机会和他好好谈一谈。”童师礼暗暗感叹,尽管好兄弟假借他的名号惹了祸,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
于是急忙对萧山山保证:“对对对,没错,还有我们,我们会把他绑来,送到你面前,那时候你想怎么教训他就怎么教训,我们绝不会插手。”尽管他身负重任,内心也对萧山山有些动心,但童师礼对这位好兄弟的女人既不敢动心,也不想动。
宾客们渐渐散去,官家也走了,蔡京这才发现屋内还有一桌人。
今天心情愉快,蔡京微醺之下,瞥见那是他儿子的朋友们,还有女儿蔡柒柒的老师李清照。
再仔细一看。
不对!那个女子是谁?
他用力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天哪!那位郡主怎么会在这里。
这些天,童师礼一直陪伴着她,甚至为了方便进出使馆,临时挂了个礼部员外郎的头衔,虽然是暂时的,但也让童贯高兴了好一阵子。
蔡京更加欣喜,如果童师礼能搞定辽国的郡主,他儿子就没事了。
现在,她就坐在那里,蔡京明白肯定是童师礼这个小捣蛋鬼带她来的。
不过看样子,李清照似乎在跟她拼酒,还醉醺醺地跟她讲着人生大道理,说什么男人都是混蛋之类的。
不过见郡主安然无恙,蔡京心中也松了口气。
喝吧,喝吧,过了今天,一切都会过去,大吉大利。
他又让人给她们那边重新上了酒菜,随时待命。蔡京背着手,哼着欢快的小调,摇摇晃晃地回去了。
李询坐在红绸覆盖的锦被上,交杯酒已饮尽,原本以为福金会大发雷霆,但她却异常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不知道,正是昭君几句不经意的话,让福金安了心。
昭君也不知,李询所担忧的那个女子,就是辽国的郡主,而且已经来到了蔡家。
然而,李询心中暗自思量,此事必定得告诉福金,否则日后解释只会更费周折。
外面的桌子上,童师礼等人在了解了事情始末后,也豁出去陪伴这位小姑娘,仿佛平日里只能喝二两酒,但为了她,他们愿意拼尽全力,喝到天荒地老。
为了兄弟,他们真是全力以赴。梁辅已经醉倒在桌子底下,还有两个人趴在桌上,鼾声如雷。
李清照扶着酒坛,眼神模糊,望着同样醉醺醺的萧山山。
“好酒量,看来我遇到对手了。”萧山山的酒量根本比不上李清照,她心里有委屈,有心事,所以无论喝多少都不会醉。
她倒希望醉一场,一醉解千愁,但这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实在难受。
她感觉自己越喝,反而越清醒了。
萧山山微微闭着眼,一条胳膊搁在酒坛上,另一条胳膊在空中摇摇晃晃。
“哎呀!”
她深深吸了口气,打了个酒嗝:“照姐,你说,男人们是不是都一个样?”
“嗯,你说得对,他们都,一样。”有趣的是,李清照是个不顾世俗的女人,而萧山山在街上随便拉人成亲,这也说明她同样不顾世俗。
这么说来,两人的性格和话题还真有不少交集。
李清照说:“妹妹,你要记住姐姐的一句话,男人的心永远填不满,他们的心不是只为一个女人而生。我们女子结婚后,守在家里相夫教子,他们却依然过着花花世界的生活。
不说别的,就拿这大宋,这个社会来说,为何到处都是青楼,为何去青楼的大多是男人,而没有女人?为何不能有蓝楼红楼,里面全是男人,让我们女子也能去游玩,找点乐趣。”童师礼豁出去了,同时也为带萧山山来此感到懊悔。
听到李清照的话,童师礼瞪大了眼睛。
虽然这位姐姐不按常规出牌是常态,但她刚才的言论若是被外人听见,那就是对当下社会的挑战。
他环顾四周,还好,蔡家留下的仆人都累得坐在一旁打盹。
温暖的炉火让人昏昏欲睡。
不过童师礼不明白,刚才照姐说的是他自己吗?是的,大部分女子结婚后确实是在家相夫教子。
但这不是照姐的生活啊!她是什么人?她就是一个女混混。
而且现在大宋的风气并不全是这样,在南方,有些地方生女儿比生儿子更令人欣喜。
赘婿的存在也很普遍,怎么到了照姐口中就变了味呢。
不懂就问,反正他是柒柒姑娘的老师。
“照,照姐。
你,你刚才说的,那不,不对吧!你,你就,就不相……”
李询微醺,话语都有些含糊,但李清照却能听明白他的意思。
她扭头冷冷地回应:“你闭嘴,这是我们女子间的谈话,你一个男子插什么嘴!”
呵!刚刚还在强调女性地位低,现在就对童师礼大声训斥。
童师礼倒也爽快,听见李清照的责骂,干脆地嘿嘿一笑,点头表示同意。
“好吧,我不说了。”李清照对萧山山笑道:“别理他,他就一傻瓜。”“对,我就是傻瓜。”童师礼也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