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醇高兴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灵石,向那小男孩展示了一下。
小男孩瞥了一眼,旋即收回视线,环顾四周,紧张地道:“醇儿,收好别让人瞧见。”
“嗯,知道了。”李醇犹豫着答道:“哥哥,刚才给灵石我的那个人,在这里被人袭击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帮帮他。”
李醇回首望向那条幽深的巷子,幼小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善良的神色。
小男孩亦朝那边望去,狭长的巷子里空无一人,一眼便能看到尽头。他并未责怪妹妹,也没拉她离开,反而问她:
“你为何要帮他?我们与他又非亲非故。”
小酌严肃地道:“有的。我认为他是个修行者,起初我意欲窃取他的灵石,但他当场擒住了我,并未对我施以暴力。反而是引领我来到此地,劝我改邪归正,并赠予我些许修炼资源。”
小酌并未向幼弟提及她与李洵之间的“情报交易”之事,也未曾吐露她是早已暗中窥视对方,一路尾随其自城门至此刻的事实。
小男孩听闻小酌的话语,惊讶地追问:“怎会如此?不是教导你不准偷盗吗?哥哥我不是说过,你可以智取,但不可窃取,哥哥有能力供给你的生活所需。你没受到欺凌吧?”
小酌轻轻摇头,紧紧握着小男孩的手臂,认真地恳求道:“没有,没有。哥哥,能不能帮帮他呢。”
“如何帮忙?”
小男孩显然极其疼爱自家妹妹,得知她竟然试图偷窃,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待听说妹妹安然无恙,这才长舒一口气。
小酌狡黠地转动眼珠,凑近小男孩耳边悄声细语起来。
“我认得跟他一同出现的那三人,正是找他索取灵债之人,想来他们必定知晓他的身份……”
………
幽邃狭窄的空间内,一种强烈的憋闷感令李洵呼吸愈发急促。
他尽力回溯之前的事态,想来自己应该是遭人暗袭,后脑剧痛便是明证。欲伸手去抚摩疼痛之处,却发现自己竟连手指都无法移动分毫。
眩晕间,李洵想起了曾经的遭遇——被修为高深之辈擒拿,装入木箱之中。这份感觉,对他而言并不陌生,不禁在他心中暗自冷笑一番。
“又是这一套!是要同小爷玩这藏匿木箱的游戏么?下次若还要这般,倒不如换个宽敞些的箱子,最好再来位仙姿佳人作伴!”
口中被塞着一块粗布,无法出声的他只能在心中腹诽。
“叮咚”之声不断传来,那是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声响,透过箱壁清晰地传入李洵耳畔。
李洵忙将耳朵贴近木箱壁,专心倾听外界的动静。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客官,请过来看看。”
“让一下,让一下,别堵了道路。”
仿佛身处一条繁华热闹的街市,载着他的马车行驶平稳,没有丝毫颠簸之感,时走时停,一路前行。
“这是要把小爷送去何处呢?我可不曾得罪过何方神圣啊?”
被捆绑于木箱之内,头戴麻袋,动弹不得的李洵,只能趁神志渐清之际,在脑海中默默思索着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何种玄机。
自那次带着小乞儿小酌离开赌场之后,王贵便开始刻意绕路而行。带领着他在这座城市中兜圈子,最终来到了萧家附近的一条偏僻小巷。
临走之际,王贵特意告知李洵已成功摆脱了跟踪者的身影。
无人跟踪意味着没有人察觉到他的行踪,那究竟是谁,胆敢在这般情形下,将其强行捉拿并囚禁于箱中?
莫非——
刹那间,一个念头突然闯入李洵心头,以至于他自己都不敢确信这个猜测的真实性……
“难以置信!绝不会是王贵!他们刚向我禀报了辽国灵侦司的秘闻,随后小酒又亲自予以证实。情报确凿无疑,他们若要对我下手,在我前往萧家的漫长途中便有无数时机,绝不会多此一举,特意在接近萧家之地采取行动。”
李询心中暗自揣测,构建了一个假想,并努力推翻它,再由此生发出新的推测。“然而,知晓我行程的仅王贵等人而已。莫非,他们是刻意这般布局,以转移他人注意力?可为何非要等到临近萧家时才出手?难道他们不知晓我和萧家的深厚关系么?”
“不,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他又否定了自己。
“可倘若他们背弃了宗门,明知我与萧家的关系,却故意为之,目的难道是企图在我和萧家之间制造冲突?”
“不,背离宗门之举实难想象!或许,背后有灵侦司内某位高人指点其行事。”
“然则此次出行,我乃是心血来潮,连老许都不曾告知我的真正意图。直至启程前一刻,我才对他明言。”
“难道,老许他们之中有人泄露了我的行踪?”
“他们都是我生死与共的同门,断不会背叛于我。加之老许一行全程都在我的监视之下,根本无从与外界联络。”
“那便是王贵这些人了,他们必定已得知关于艾莉丝的秘密,欲夺其身藏之宝。”
“然而艾莉丝进城之时,已然乔装改扮,王贵等人又是如何得知她的行踪呢?”
种种疑惑纷至沓来,萦绕在李询心头,似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交锋不止。到最后,李询感觉自己过于深陷其中,头脑一阵胀痛——并非外力所致,而是长时间思考引发的心跳加速,一旦心率持续攀高,便会呼吸急促。身处这个狭窄的木箱之中,仅有箱盖缝隙中透入的微弱新风可供呼吸,呼吸急促必然加剧氧气消耗。一旦氧气匮乏,头痛头晕随之而来,心率更将急遽攀升,形成恶性循环,可能导致心脏骤停或窒息死亡。
“头痛欲裂!不能再想了,此事暂且放下,待到抵达目的地后再议吧。”
“唉,会不会是小酒所领导的那些本土修者所为?他们见我擒获了小酒,又发现我携带大量灵石,故而起了谋害之心?”
“可是修炼之人拥有马车和坐骑,又怎会甘愿沦为乞丐修行呢?”
“究竟是何方神圣捉拿了我呢?”
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但李询依然禁不住地思绪万千,这是他极度紧张情绪下的表现。唯有不断思考,尝试解决各种疑团,才能暂时缓解内心的不安与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