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织造李大人向任家下了一笔数量极其庞大的缂丝织锦订单,然而此时任家所囤积的货物并不多,如果想要完成这笔订单,就必须得从外部以高昂的价格购入原材料。这样一来,任家不仅无法盈利,甚至可能会面临严重的亏损。
面对如此棘手的情况,莜莜果断地将采购任务交予了任雪堂,并叮嘱他务必尽快解决货源问题。任雪堂虽然出身富贵之家,但对于做生意之事并不精通。然而,为了不让家族失去与李大人合作的机会,他毅然决然地决定哪怕赔本也要买到李大人所需的足量生丝。
当任雪堂四处寻找合适的供应商时,他首先想到了鲁掌柜。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当他赶到鲁掌柜处询问生丝存货时,竟被告知就在不久前,任如风刚从这里购买走了一大批生丝。
任雪堂满心疑惑,立刻找到任如风当面质问此事。任如风心里清楚这次自己惹出了麻烦,为了暂时稳住局面、争取一些时间来应对,便随口撒了个谎,声称这批生丝是莜莜特意吩咐他去购买的。
任雪堂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这番说辞,因为这件事明明就是莜莜亲自交代给自己的,怎会又转交给任如风呢?于是,他脸色一沉,严肃地质问道:“如风,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么?莫非真要等我把小妹叫来,当面对质一番,你才肯吐露实情不成?”
听到这话,任如风心中一惊,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了。他赶忙陪着笑脸说道:“大哥,您千万别叫小妹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其实……我也只是想着能帮家里分担一些压力,所以才自作主张去买了那些生丝呀。”
正在这时,莜莜恰好来到了现场。眼见事情已败露无遗,任如风也不再隐瞒,只得老老实实地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交代了出来。
莜莜只觉得一阵头疼袭来,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个任如风啊,整天就知道惹事生非、四处闯荡祸端!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后,决定将真相告诉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只见莜莜一脸严肃地盯着任如风,缓缓开口道:“二哥,你可知道那个和你做生意的张飚到底是什么来头吗?实话告诉你吧,他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来自广州的正经客商,而是在南洋和东洋一带横行霸道的水匪!”
听到这话,任如风和一旁的任雪堂皆是脸色大变,双双被吓得不轻。他们当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此前皇上可是下过严令的,但凡与水匪有丝毫关联之人,统统都得掉脑袋!
任如风顿时慌了神,一把拉住莜莜的衣袖,带着哭腔哀求道:“小妹啊,这次你无论如何也要救救哥哥呀,我真的还不想死啊!”
任雪堂见状,狠狠地瞪了任如风一眼,没好气地斥责道:“哼!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你当初干嘛去了?做事之前怎么就不多动动脑子呢!”
面对大哥的责备,任如风一时语塞,支吾着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时,莜莜挥挥手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冷静地思考片刻后说道:“好了,先别吵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让我好好想一想应对之策。二哥,从现在开始,你这段时间哪儿也不许去,老老实实地给我待在家里。要是敢踏出家门半步,到时候就算神仙来了,恐怕也救不了你!”
任如风连连点头应道:“多谢小妹,我知道了,一定乖乖听话。”
任雪堂则忧心忡忡地看着莜莜,关切地问道:“小妹,那接下来你究竟打算怎么做呢?”
“李大人肯定会问你些什么的,大哥,到时候你就装作一问三不知,咱们咬死了啥都不清楚,尤其是二哥,你这几日可是连家门都没出过一步哦!”莜莜一脸严肃地叮嘱道。
任雪堂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好,事已至此,目前看来也唯有如此行事了。”
然而,莜莜似乎还有后招,她紧接着又说:“不过嘛,光靠装傻充愣恐怕还不够保险,该演的戏码还是得演一演。来吧,上家法!二哥,对不住啦,这段日子可就得委屈你在床上多躺几天喽。”
听到这话,任如风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啥?这又是唱哪出啊?”
这时,只见莜莜身旁的丫鬟秋灵快步走过来,手中拿着一根粗长的鞭子。莜莜顺手接过鞭子,递给任雪堂,并轻声说道:“那就有劳大哥动手了,二哥这家伙平日里实在是太欠管教,这次正好让他长长记性。二哥,你别担心,也就是受点儿皮肉之苦而已。”
话刚落音,任雪堂便毫不犹豫地挥动起手中的鞭子,朝着任如风狠狠地抽打过去。一时间,只听得鞭声呼啸,每一鞭下去都带起一阵风声。眨眼间,任如风已经挨了足足三十下,那原本完好无损的臀部此刻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看上去惨不忍睹。
任如风终于忍受不住这般剧痛,杀猪般地嚎叫声响彻整个院子:“大哥,我严重怀疑你就是故意下这么重手的!哎哟哟,疼死我了呀!小妹,真没必要打得这么狠吧!”
“苦肉计嘛,自然是越逼真越好啦!”莜莜一脸认真地解释道。
任如风则愁眉苦脸地抱怨着:“哎呀,这也太疼了吧!我现在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已经完全不属于我了!”他一边说着,还一边伸手轻轻揉了揉屁股,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莜莜见状,无奈地摊开双手,说道:“这可怪不得我呀,打你的人又不是我,而是大哥呢。”她眨眨眼,似乎想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任如风忍不住低声嘟囔起来:“可是明明就是你下的命令嘛……”声音虽小,但还是清晰地传入了莜莜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莜莜装作凶巴巴地样子。
“没……没什么。”任如风生怕又得罪了莜莜。
第二天,阳光明媚,任雪堂穿戴整齐,前往织造府拜见李大人。一见面,两人寒暄几句后,李大人便突然提起了任如风和张飚走得很近这件事情。
任雪堂心中一惊,但表面上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连忙摆手说道:“李大人您说笑了,我二弟哪有那份胆量跟水匪做生意啊!再说了,他最近一直待在家里养伤呢,根本就没有出过门,怎么可能会跟张飚有什么来往呢?”
李大人微微皱起眉头,追问道:“令弟养伤?难道是受伤了不成?”
任雪堂轻叹一声,面露难色地回答道:“唉,此事说来真是家丑不可外扬啊!如风那小子实在是太过花心了,竟然对我小妹身边的人动了心思。这不,被我小妹发现后,请了家法,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从那以后,他就只能乖乖躺在床上养伤咯。”说罢,任雪堂还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李大人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理解:“原来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