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郑城下的中央军营帐内,李菲满身是血,怒气冲冲地闯进来,头盔狠狠甩在桌上。
“这城墙真是硬得不像话,三天了,我的兵连城墙都没爬上去。”
司马武却显得冷静,连忙递上湿毛巾,又倒了一碗热茶。
“将军勿怒,彭魏王城由墨家协助建造,坚不可摧,城墙上机关重重,城内还有三十万大军,我们这样的猛烈攻击,短时间内无法攻克。”
李菲放下茶碗,喘了几口气。
“那你有何良策?”
司马武手指地图,上面布满了各种标记,几乎掩盖了地图原本的样貌。
“据我估计,城内粮食短缺,支撑不过一个月。但我国大军几乎全出动,容易让其他势力有机可乘,所以我们不能在此久围!要速战速决,唯有用水攻!”
李菲立刻感兴趣起来:“如何实施?”
司马武指向周围的几条河流。
“南郑地处水网密布之地,还有一条魏河贯穿。我们只要堵塞附近所有河道,再开挖一条人工河,直通南郑城下!等河水积蓄足够,打开闸门,南郑就会被淹没!”
“高明!”李菲拍案而起:“我现在就下令!”
司马武也不耽搁,唤来副将传达指令。
彭魏的天牢里,彭江和彭战在众人簇拥下焦急地赶来,陈河此刻坐在牢房中,闭目不语。
父子俩急得团团转,一旦彭魏灭亡,他们将无处容身,只能成为阶下囚。但他们怎么哀求,陈河都不肯出去。
“老丞相!”彭战直接跪倒在地:“之前是我冒犯了您,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现在彭魏生死存亡,恳请您看在我祖父的份上,救救彭魏吧!”
陈河微微吐出一口浊气。
“鄙人在彭魏为相已有三十年,早已视自己为彭魏子民。若今日城破,鄙人将与王都共存亡。”
此等豪情壮志令父子俩震惊不已,连彭江也不顾国王的身份,跪倒在地。
“丞相大人,城中士兵仍在奋力抵抗,敌军一时难以攻克,我们仍有翻盘的可能,恳请丞相大人……”
陈河依然摇头,心中明白,父子二人低声下气求他,无非是为了保全国家,同时也保住他们享乐的根基。
即使真的能化险为夷,他们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他。
有这样的君主和太子,不知是彭魏的悲哀,还是彭魏国运已尽!
“老夫料想不错,彭魏如今只剩南郑一座孤城,就算守住,又能如何?”
彭战迅速爬到陈河面前,抓住他的衣襟。
“老丞相,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陈河点头,随即睁开眼睛望向西方。
“老臣有一最后谏言,若大王挂念城中百姓,就尽快开城投降吧,否则水淹南郑,届时生灵涂炭。”
“水淹南郑!”彭江大惊失色。
其实,这是彭魏王室间的秘密。当初选都时,看中这片富饶之地,但建都后,却发现周边河道密布,每隔几年便会引发洪灾。
无奈之下,彭魏王室求助于墨家,才有了现在的南郑城。然而,周边的水患并未消除。
尽管城池尚能抵挡自然洪水,但若有人故意开河引水,南郑城的低洼地形恐怕瞬间就会被淹没。
彭魏瘫倒在地,满心恐惧。
“不会的,大商的将军多来自北方,不会轻易用水利攻击!”
陈河冷笑一声:“大商的将军哪个不是驰骋疆场的人物?随便挑一个都有亡国之力,何况这次所有能战的将军都齐聚于此,难道就没有一人想到水攻?”
说到这里,陈河面色微变。
“不对,他们可能已经想到了!我记得攻城先锋名叫司马武,是司马尚之子,他人或许想不到水攻,但他一定想得到。”
父子俩彻底绝望,立即萌生出城投降的念头,总比被洪水吞噬要好。
况且在投降一事上,梁国公子章已树立了榜样。
不仅做了将军,还能带兵打仗,更被封为梁国公!
如果投降,舍弃王爵之名,做个公爵也不错。
此时,一位副将踉跄跑入天牢,手中紧握兵器。“陛下,大事不好!商军前锋在城下高呼,要我们速速开门投降,否则就要决堤淹没城池。”
彭江彻底惊慌失措:“快!立刻派人开启城门,回应商军,本王愿降!”
陈河略感惊讶,这种利用天时地利的战术本应出其不意,却未料到商军竟派人前来喊话。
但片刻后,陈河心中释然:“果然是司马尚之子,心系天下苍生啊!”
在北邙山的殷无霜皇驾大营中,前线的捷报纷至沓来,让殷无霜激动不已。她首次御驾亲征,内心尚有些忐忑,未曾想吴锋招揽的将领如此能征善战。他们无需她的战术指导,只需给她兵符,他们就能确保消灭彭魏。此后,她几乎每日都能收到捷报,或是攻克了几座城池,或是野外取得了重大战果。这几日的战报汇总,似乎彭魏只剩下一座孤立的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