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长恭坐在荒野中,眼神复杂无比。
身旁的信使来来去去,每次带回的消息都让他心如刀绞。
原本他设想,商军至少会在北燕故地与他决一死战,谁知吴锋直接攻打临淄,鲸吞了整个南齐。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统帅的五十万大军竟无处立足,只能在野外布阵。
此刻,外围的三十多道防线已被突破,大部分守军投降,他身边只剩下不到三万人,形势岌岌可危。
几个亲卫站在他面前,满脸血污,看上去像是从尸山血海中挣扎出来。
“殿下,我们突围吧,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田长恭苦笑:“突围?往哪突围?我们被一百多万商军重重包围,根本没有机会!”
众人脸上尽是绝望,他们清楚外面的状况,但坐以待毙,等待敌人蚕食,这种感觉太过压抑。
此时,一名信使手持一支箭,慌慌张张来到田长恭面前。
箭上绑着一块极其珍贵的丝绸,丝绸上绑着一封国书。
丝绸上是吴锋亲笔书写的劝降信,旁边的国书则是南齐王向天下宣告的投降书。
田长恭轻笑一声,随手将丝绸和国书丢在一旁,摊开双手躺在地上。
“命令所有士兵,可以投降,告诉他们南齐已不存在,大商是天下诸侯的宗主国,他们一直是大商的子民,所以大商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旁边的卫士愣住,不知所措。
田长恭以强硬闻名,不到最后一兵一卒绝不投降。
他的部下也深受影响,战斗时异常勇猛。
也因此,田长恭常常以少胜多。
然而今天,他竟然选择了投降!
其实战争一开始,他就有了投降的念头,毕竟被三倍于己的军队包围,对方将领杰出,兵力强大,显然无法取胜。
更重要的是,开战之初他就发现,商军比他的军队更为强悍。
就算他的战术再精妙,面对这样的军队,也无法抗衡。
随着田长恭的指令传达,仅存的三万兵马彻底丧失了反抗意志,近半数人直接冲出营寨投降,其余的也纷纷放下武器。
不久后,吴锋带着侍卫来到田长恭面前。
“山陵王真是自在啊!”
田长恭未动,依然躺着,目光空洞。
“我早已担不起山陵王的名号了!吴王殿下就别再与我嬉笑了。”
吴锋轻轻一笑,随即下马。
“我已授予南齐一个齐国公的爵位,原本应由令尊担任,可惜在我大军离开临淄后,南齐丞相吴世冲忽然传来消息,说南齐王室叛乱,他带人消灭了整个王室,并以此功向我要求封为齐国公。”
田长恭猛然起身:“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锋长叹一口气:“也就是说,如今的南齐王室只剩你一人,只是我不相信你的父亲会突然叛乱,其中必有隐情,难道你不希望查明真相吗?”
田长恭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他早已察觉到吴世冲的野心,却未料到会在这种时刻动手。
“吴世冲现在在哪里?”
吴锋脸上掠过一丝狡黠,随即起身。
“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杀死吴世冲,接受齐国公的封号,二是就地自刎,保全你的名誉,但吴世冲仍将被我处决!”
这话带有威胁,仿佛田长恭接受齐国公,就必须赴死。
吴锋走了十几步,田长恭忽然追上。
“带我去见吴世冲,我要与他当面对质!”
吴锋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吩咐清理战场,然后返回临淄。
南齐王城已是一片混乱,王族的尸体堆积在广场上。仅存的几位王族妇女在一旁哭泣不止。
田长恭看到这一幕,怒火中烧,正如吴锋所说,南齐王室现在真的只剩他一人。
不远处的梁章面带愧疚,他是最后一个离开临淄的,且南齐王室都是由他安置。谁料他前脚刚走,吴世冲后脚就发动攻击,等他得知消息赶回时,王族成员已被杀害殆尽。如果不是他阻拦,那些老弱妇孺恐怕也无法幸免。
吴世冲还洋洋得意地跑到梁章面前邀功,诬陷南齐王室叛乱。以梁章的智谋,自然看出其中有诈,但吴世冲不知从何处找来一批人作证,让梁章十分头痛,只能快马加鞭将情况报告给吴锋。
现在田长恭亲自归来,眼前的惨状几乎让他晕厥。吴世冲见到田长恭,吓得魂飞魄散,不敢上前,甚至躲到了广场柱子后面。
“吴世冲!”田长恭怒气冲冲,立刻拔出长剑冲向对方。
“南齐已降,我父王手中无一兵一卒,你说他拿什么反叛?”
吴世冲惊恐万分:“他虽无兵,可你有五十万大军……”
话未落音,田长恭的剑已架在了他的颈项。
“证据何在?若今日拿不出证据,你就别想活命!”
周围赶来的人并未上前,连吴锋都是一副旁观的姿态。
“吴王殿下!”吴世冲大声疾呼:“您不能任由叛贼胡作非为!”
“你在教本王如何行事?”吴锋嘴角挂着嘲讽:“谁是叛贼,由本王决定,轮不到你在此指手画脚!”
此言霸道无比,吴世冲身体颤抖不止,眼中恐惧渐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