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救她。”
白袍白女子掌心中变出了一纸契约文书,上面书写着并不是人类的语言,弯弯扭扭的,却又自成一派。
似乎是厌弃死人一般。
躲开了沈镜君躺着的地方,俯下身体将手中的黄色契文递给了顾初伏。
“你自己想好吧。”
顾初伏接过契文。
能够救下伤及命脉的沈镜君,目前只有两种方法,她的灵力不够,修为也不够,强行给沈镜君过渡灵力,怕是只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恐怕连自己都要搭上去。
而这白袍女子,听她的话外之意。
自己不找师姐的茬儿都算是额外开恩了,根本不可能耗费自己的修为,去救师姐。
“可能有些反应,毕竟这是烙印在灵魂里的契约,如果真要救这个人类,你自己慢慢受着吧。”
“我明天再来。”
这阴暗潮湿的山洞,压根不是狐狸待的地方,白袍女子拱完火之后,心情非常大好的舞着袖子就走了。
小狐狸叼着烤好的鱼也连忙跟上。
只留下顾初伏和半死不活的沈镜君在山洞里,顾初伏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沈镜君身上。
还不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脸色苍白的模样,眉头紧锁,似乎在沉睡之中也有数不尽的烦心事。
“师姐,你会生气吗?”
但她真的是迫不得已,顾初伏知道,在原着中有描写过这一狐族秘法,签订契约的人,会被动帮忙承受主人所受到的伤,反之亦然,但主人有权利抉择拒绝与自己的奴隶共同分担所受到的伤害。
甚至可以直接斩断契约。
“生气我也没办法…”
顾初伏知道虽然沈镜君嘴上说自己不在意称号这些虚无的,可到底她是无数人羡慕的天才,从来都没有这样憋屈过。
更何况是和一只妖兽签订契约。
身体上会长出契约的烙印,直到契约消毁,都会存在于身体的肌肤之上。
何其羞辱。
可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顾初伏用自己的长剑,划开手掌,几滴鲜血,淅淅沥沥落在了契文上,打湿符文。
疼痛感蔓延开来。
顾初伏只能咬紧嘴唇,用另一只手将沈镜君的食指拿了出来,又用剑刃划开一道血色的小口。
两滴鲜血混合。
一道奇异的光芒乍现,在顾初伏面前飘荡而起,忽然之间,胸口就像被巨石碾压一般,无数的的疼痛涌入自己的身体。
“啊…啊…好痛…”
喘着粗气,顾初伏感受到自己的经脉仿佛也在寸寸炸开,眼前一片雪花,逐渐看不清山洞的洞壁。
疼的昏了过去。
她的长发沾满了血色,一双毛茸茸的耳朵抵在了沈镜君的下颚上,耳朵无精打采的折起来,尾巴也软弱无力的盖着两个人。
压在石子上的手动了动,沈镜君意识在逐渐清醒,身体的疼痛在飞快的抽离,好像有谁在帮她分担一般,拧着眉毛,鼻腔下传来一股熟悉的味道,暖洋洋的。
还有些酥酥麻麻的痒意。
“…初伏…”
“师妹…师妹?”
“你在哪儿…”
摸索不到自己的剑,沈镜君的心如坠冰窖,双眸之中充满了血色,只能看见一片朦胧。
身体的异样让她非常不适,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开了肌肤,在她的胸前后背野蛮生长。
难道是被蛇咬了?
沈镜君刚想运用灵力催出体内的毒素,手掌却摸到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毛茸茸的毛发,深陷指尖之中。
是顾初伏。
身体微弱的起伏,沈镜君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在自己的身前,顾初伏的脸旁边,有血色的一张薄纸。
上面的字符早已消失,只剩下猩红的血液。
“初伏…”
沈镜君勉强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山洞里有微弱的篝火在燃烧,但已经快灭了,离火剑躺在旁边,不偏不倚的,正好压在听雷紫色的剑身上。
由于动作起伏有些大,沈镜君感觉胸前有布料滑下,是顾初伏盖在她身上的弟子长袍。
此刻,也已经看不清水色的痕迹。
令她惊奇的是,自己断裂的经脉,居然寸寸长好,沈镜君一口淤血吐了出来,精气神已经好了大半。
现在自己的模样肯定狼狈不堪,沈镜君只感觉自己鬓边垂落的青丝,也沾了些许枯草。
眼里含着担忧,沈镜君用着手指摩挲着顾初伏有些不正常,红晕的脸庞,一滴泪落了下来。
她也不知为何,可看到她这副模样,就是觉得心痛,无法呼吸。
一滴温热的泪,落在了顾初伏脸庞上,沈镜君从来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哭,她的手掌颤抖。
胸前的衣襟也因为刚才的磨蹭,而蹭开了一些,肩膀上蔓延而上的纹路,沈镜君用手指抵在锁骨上,摸不到任何花纹,就那样凭空的,诞生在自己的肌肤之上。
“这是契约的纹路…”
似乎是难以置信,沈镜君从未接触过,只在外出云游完成任务的时候,有人说,有些有能耐的妖兽,能倒反天罡,研制出来一种。
她起初不信,直到这件事真真正正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你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初伏?”
心中开始诞生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沈镜君本想推开顾初伏,她的心里太乱了,必须得好好捋一捋这些事情。
可是,刚刚才大病初愈的人。
哪儿来的力气?
双手几乎软弱无力。
顾初伏却因为沈镜君的动作,而从万千疼痛的思绪抽离出来,睁开朦胧的双眼,眼眶泛红,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师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她唯有庆幸这件事情。
这样自己才不会后悔。
“初伏,这是什么,契约烙印吗?”
她秀气的眉毛,此刻也像凝结上了冰霜,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纠缠,耳边有微弱的篝火声,还有水滴答滴答的落下声。
“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她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顾初伏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明白,抿着嘴唇,她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是秀色可餐。
令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
“意味…着什么?”
明知故问,着实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