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传出数批信鸽和数名传信兵,影名也派出去两名,都杳无音信,或许都被沙尘暴卷走了,或陷进了流沙,又或许那边的信传不过来,不能再派人出去了。”
在荒漠中尤其是有沙尘暴和流沙的地段,大批人的话,可以互相救治,反倒危险不大,但人少的话,那有去无回的机率是极高的。
“我们的兵每一个都是宝啊!”小五强调道。
安娜看着自己的兵,是啊!他们早已脱胎换骨,早不是昔日的新兵蛋子,而且个个精锐,个个顶天立地,绝对个个是宝,能保一个是一个,不能再有无谓的牺牲了。
“人可以不派,但信鸽必须放,放完为止。”
她担心她男人接不到她的信,会不顾一切地冲进来,那就麻烦大了。
“是”
“走吧!”
上马,安娜回头深深地看了那三名缺腿的伤兵,心中实是不忍,“把他们带上,告诉他们,我们不会丢下一个弟兄。他们打不了仗没关系,只要活着,那就是对全军的一种鼓舞。”
“是”众士兵感激涕零,实际上,他们也舍不得那三人,很快,就有好多兵跑回去,把那三人带上。
“将军真的愿带我们走?”
本来已经绝望的三名伤兵心中又涌起希望,无不激动,原来他们也舍不得他们的战友。
“对,将军说了,我们不会丢一下弟兄。”
“可,我们会连累大家的。”
“将军说了,不会连累,你们只要活着,就是对全军的一种鼓舞,你们不能战没关系,看着我们杀敌,为我们喝彩,分享我们的荣耀和胜利。”
三名伤兵感动落泪,忙朝安娜磕头,“谢将军,将军之恩,将军之情,我等末齿不忘。”
安娜叹气,“哎,若早答应他们的请求,就不会有人自裁了,安娜有罪。”
不当兵,就理解不了这种战友情。
如今,安娜明白了,何为战友情?就是,患难与共、生死相随之情。
这是从战壕中爬摸滚打出来的情谊,是在战火中磨砺出的情谊,以致可以把后背留给战友,把生死交给战友,可以以牺牲自己的代价换来战友的活。
兄弟如手足,战友胜手足。
经此一战,克莱不罕受了重创。
而安娜的部队也再难找到战机,她领着部队,一边休整,一边练兵。
负重、长跑、匍匐、战阵、武艺等练兵之法。
其他的可以交给副将执行,但武艺这一块,是由安娜亲自传授。
但她的武艺太高深,不是普通人能学会的。
于是简化、删删减减,再提炼、强化,最后创出了“杀敌十三刀。”
此刻的安娜,并不会想到,这套“杀敌十三刀”将来会名震天下,这是后话。
李荣,安娜的副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是最快练出杀敌十三刀的人。
面前是沙石堆成的沙人。
杀敌十三刀使出。
呵呵呵
这名小将虎虎生风。
连砍十三刀,一气呵成,浑然天成。
沙人出现十三条裂痕,包括脖子、双腿、腰、双臂、头颅等要害部位。
手指轻轻一点,沙人裂开十三块,随后碎成无数沙。
众士兵都看傻了,接着掌声雷动。
“这套刀法,太厉害了。”
安娜微笑点头,“那你们就好好学,我们时间不多了,更惨烈的战事在等着我们。”
在她的训练下,她的部队战斗力与日俱增,越练越强。
连那几个独臂侠和单腿侠也大受鼓舞,单腿侠以拐棍代腿,他们也要练。
看着这几个残兵把杀敌十三刀练得不伦不类。
安娜只得专门为他们量身定做,又创独臂刀和十八拐。
……
“你们说什么,先锋营二万三千人就跑回了你们几个,克里歇阵亡?”
消息传来,整个绿洲都震动了。
克莱不罕更是震骇。
先锋营是他手中的王牌中王牌,精锐中的精锐,对外宣称二万人,实则是二万三千人,那是一个加强营。
除精锐步兵外,还配备了三千善射的弓箭手,一万精骑,当然因为马匹无法带入荒漠,这一万精骑便成了步兵。
就连兵器、甲胄和装备都是全军最精良的。
战斗力在全军中首屈一指,曾立功无数,而先锋将也是他麾下最杰出的将领之一。
这支部队可是他的宝贝。
克莱不罕心痛如绞,之前被灭了四万人他都没有如此心痛。
这次真是伤筋动骨了。
噗……
一口老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将领们忙喊,“将军。”
克莱不罕手一举,“本将没事,三日前,本将已查明,对方哪有什么二十万人的部队,只是一支不到一万人的偏师,我们都被骗了。
我军接连败于这支偏师数十仗,整编制,万人以上就有两支部队,其中就包括本将的先锋营。
岂有此理?真当我克莱不罕,是只病猫?
传令,集结部队,本将要亲手打碎这支偏师”
传令兵正要去传令,克莱不罕突然道:“不对,不对,你等等。”
传令兵只好等在那里。
克莱不罕眉头紧锁,左右徘徊。
像是在自语,“夏王亲带一支偏师来,难道只是来捣乱的?不对,没有那么简单,夏王一向智计百出,不可能这么儿戏。
他更不可能以王之尊,冒此险?不对,不对。
若夏王不是夏王呢?”
众将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夏王不是夏王,夏王不是夏王,那是什么?
克莱不罕突然恍然醒恍悟,“本将懂了,这个夏王根本就是假的,那他们来此干嘛的?”
三天都没想明白,一支偏师来此干嘛的。
突然,克莱不罕发出了猪叫声,把众将吓了一跳。
他们心里都在骂,克莱将军不是很沉稳的吗?怎么今日一惊一乍的呢?
“啊……我懂了,这支偏师只是迷惑我们的,而他们的主力一定是去塔曼,夏王一定去往塔曼,我王危矣。”
克莱大罕惊骇变色,他指着那名传令兵,那名传令兵还以来不是指他。
“不用看了,就是你,去传令,集结所有部队,不过,不是找那个偏师,而是去救王都,快快快。”
“回来,还是留个三千人在此地镇守吧!不,是一万。”
如今的克莱不罕,恨死了那支小小偏师,一支一万人不到的小部队,居然在他眼皮底下搅动了风云,把他的六万兵马给搅没了。
更可恨的是,那倒霉孩子把他戏耍了达大半个月之久,真是岂有此理。
如今他手里的兵还凑不足四万,王城不能不救,没了王,他们就成了流寇了,三万兵去救王城太少了,何况还拿不出三万整数。
但那有什么办法呢?身为臣子,不救王,千夫所指,遗臭万年。
王是必救的,无论如何都得救。
而绿洲也不能不保,无兵把守,这等于把绿洲送给了那支讨厌的偏师,那就会断了王城的补给,就算救了王城,没了绿洲的补给那也是死路一条。
如今兵力真是捉襟见肘啊,只能分成三万不到和一万整了。
不然,在绿洲征兵吧!
可绿洲本身只有万余人口,除去老弱妇幼,能征来的兵也不过两三千,杯水车薪,何况,他之前如此对他们,就算征上来,人家也不会真心为他们打仗的,说不定还会兵变。
这些人拿上武器,绝对是一个隐患。
人总是到陷入危难之中求助时,才会发现自己造了孽。
再者,把青壮年全征来,就没有人给他们种粮食,没粮食,那还是一个死。
罢了,就这样吧!
克莱不罕抬头一看,见那个传令兵还在傻傻等着,今日将军多次变卦,他以为将军又会变。
所以没有走。
克莱不罕大怒,一个鞋板扔了过去,传令兵巧妙一躲,克莱不罕吼道:“还不快去。”
“是是是,这就去,这就去。”
待集结了部队,克莱不罕披甲上马。
这时就传来了噩耗。
“报……,纳兰容情叛变了,八万边军已经被她消灭了,正率驼军和铜锣军往塔曼城而去,连拔十多个据点。”
克莱不罕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玩意儿,纳兰容情还能率铜锣军?”
纳兰容情叛变,他反倒不意外,数百年来,八荒原与乌斯旦王庭都是你防着我,我防着你,而纳兰容情只不过搞得更激进,更光明正大一点。
反倒是纳兰容情能率铜锣军让他大吃一惊,八杆子打不着事呢。
“情报上就是这么说的。”小兵很无辜说的。
克莱不罕也不想再问,一个小兵能知道什么。
如果情报是真的,前有夏王,后有纳兰容情及铜锣军,那王城岂能保住。
他顿时就急,“都还愣着干嘛,出发,王城。”
“都踏马扔下负重,我们是急行军,还要粮草辎重干嘛,我们又不是搬家……”
一向沉稳温和的克莱不罕,暴脾气是一个接一个。
好不容易起步了,又一条噩耗传来。
“报,不好了,将军,夏王来了。”另一个传信兵跑来。
克莱不罕翻了个白眼,“不是查清楚了,那个夏王是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