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目前人类所发现的海洋最深处是位于太平洋的马里亚纳海沟,达米,而那里正是此行的目标之一。
现下墨愔愔还在其它海域巡视,仗着没人看见她完全放飞自我,速度飞快。那些海洋生物虽看不见她,但感知水流的能力极强,察觉不对都早早散开。
人单靠肉身无法抵挡大部分的自然之力,就像某科幻电影中男主说的那样---当有风暴来临,我们总是不得不为其让路,但身处机甲之时却可以与其相抗。
奥特曼身躯自是比机甲还要更灵活强大的存在,海底随心所欲的飞行让墨愔愔有种自己仿佛无所不能的错觉,她下意识地便加快速度,然后更快。
对此赛罗和泽塔都未发表意见,甚至饶有兴致地评价她的反应力。
一番飞行后,探测仪上还是没有特殊数据,除了人类放于海中的设备和平常生物的生命波动再无其他。
一路过来,除了见证到瑰奇壮丽的海底世界,令人不快的景象也有。
凭借卓越的视力,墨愔愔看到了不少被人类“荼毒”的生物,它们要么被塑料袋或渔网包裹住某个部分无法挣脱,长期被勒住后导致身体变形;要么被割掉鱼鳍掉落在深海,在寂静又孤独的环境里慢慢腐烂消亡……海洋里在充满蓬勃生机的同时也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死意。
分别在电视和现实看到此种景象的心态大不相同,墨愔愔在气愤之余还带着惭愧,因为她让善良正义的奥特曼们看到了人类如此不善良的一面,即便他们心里有数。
见到了自是不会无动于衷,墨愔愔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那些动物们去除了身上的东西,有些身躯已经腐烂,不好下手的她本打算送到海滩,可转念一想这容易引麻烦,送到渔船或官方船同样不行。
她不是圣母,只是偶尔会以“高级灵长生物”的姿态,对于“弱小受伤“的生物产生怜悯,若两相权衡之下,认为后果会对自己产生不利她也会果断作出取舍,所以,有些事她只能放任不管。
这是镶刻在她灵魂里的人性,也是绝大部分人类的思想惯性,而她也不觉得自己是错的。
“果然无论在哪个地球都有这种事呢?阿墨你也不必多想,我们是无法拯救或帮助所有生命的。”
“西秀说的没错,即便是我们奥特曼也不能说自己对所有生命一视同仁,有些是无可奈何的,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历程要走,谁也无法做到十全十美。”
出乎墨愔愔预料,反而是赛罗和泽塔先安慰了她,虽然实际上她想的很开。
她喃喃出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吗?”
随后她又问道,“你们平时出手相助的基础线是什么?宇宙人攻击别的星球?其中的大部分生命受到威胁?行为一直是以宇宙人或怪兽的不正义行动为前提吗?”
“差不多,我们不会主动干涉其他星球的文明进程,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怪兽或宇宙人是干扰和意外,他们危险性的行为往往会产生更坏的后果、破坏平衡,而我们守护的就是平衡。”赛罗答道。
“那你们守护的对象有标准吗?
比如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罪犯,他其余家人都在灾难中死去了,只留下一个因为没钱而离开重症监护室,现今待在家的六岁女儿。他文化不高,找工作也处处碰壁,只是为了让女儿有口吃的便偷了一块三元不到的小面包,然后推倒了正好看见的老人,导致对方后脑勺撞桌角死去。他不愿被抓住,被审问的时候还在哭说他女儿以后怎么办……”
这是属于那个罪犯的真相,最终被判了七年。
这个事情墨愔愔是在网上官方发布的消息看见的,彼时赛罗和泽塔在看舞台剧所以并不知情。
她很想知道作为正义战士的奥特曼们是怎么看待好坏的,他们会做出的选择又是否会跟她一样。
这很重要,在原则性问题上的思想差异往往决定了“同伴”之间的关系和未来。如果不同,墨愔愔也不会去想着改变谁,她只是提早给自己一个心理准备罢了。
于是她问了出来,“如果是这样一个人被宇宙人挟制了,让你们在他一个人和更多民众之间做生死选择,你们会选谁?”
泽塔毫不犹豫率先发言,“两边都尽力救下!这个人并非是纯粹的坏蛋,我觉得他也有被拯救的权利。”
墨愔愔不依不饶,“如果做不到两边都救,只能择一呢?”
泽塔有些犹豫,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那……那我应该会选择更多民众的生命。”
果然啊~墨愔愔有些感叹。
这就是她与绝大部分奥特曼们的不同,她不会凭借数量而去做选择,而是根据自己对其品性的判断而行动。
不过当中有个问题,这过程中肯定会有无辜者受到牵连,她平生最讨厌的便是只管自我,枉顾他人的极利主义者,而跟随在这些人身边的不一定都是其同类。
若她日后掌握了能够决定他人生死的能力,那么选择之后,那些被她放弃的无辜生命的重量又该如何承担……
她所想成为的英雄,与其说是锄强扶弱的正义使者,不如说是“审判者”,可是,谁又能保证自己一直客观呢?
某种程度上其实她是个胆小鬼,墨愔愔很清楚,若她成为奥特战士,往后一定会出现各种各样与她的原则相悖的矛盾。就如泽塔说的一样,谁也无法做到十全十美,可心里那关是很难过的,尤其像她这般心思比较“坚定”的人。
她本人的善及正义是分层次的,不像奥特曼们“平等”。
这个“矛盾”迟早会被放大,如今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阿墨,你的选择又是什么呢?若你是可以解救他们的人。”赛罗没有回答,而是把问题抛了回来。
墨愔愔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的选项里从一开始就没有救那个男人的选择,无论他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心疼女儿是真,但杀人也是真,而且谁知道他偷东西时真正在想什么,我们所知道的都是他后来的说辞,真假其实不可区分。
如果他在知道自己伤人后有点担当和责任,那我还能高看他一眼,可惜他没有,就算文化不高体力活难道干不了吗?我那天看他可是四肢健全健康的很,挥刀也很有力。”
空间里的赛罗和泽塔面面相觑,他们同时发现了墨愔愔的“冷漠”。
极致的理智就是冷漠,对方站在了客观的角度,说的话虽听起来挺主观,但细听不无道理,这是以旁观者角度所进行的合理猜测。可他们总觉得哪里不对却说不出来。
泽塔说的有些小心翼翼,“那阿墨,你是认为做了错事的人没有可以改正的机会吗?”
“那得看他做了什么事,每个国家都有法律,每个人对法律的见解也不一样,我们心中的秤都是以自身的划分标准作为砝码,没有谁正确谁错误的说法。
你们也不要多想,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问一下罢了。”墨愔愔轻笑一声,将话题轻轻带过。
然而她过去了,另两奥可没过。
泽塔其实没听懂,于是他期待地看着赛罗,希望后者能给点提示和反馈,却见对方满脸严肃不知在想什么。
关于好坏的问题到此为止,但有些事情才刚开始……